及他们口袋里找零的零钱。
连块披萨薄饼都要抢……
桂之鸿疼得嘶哑咧嘴,但他心里不适很在意这个,他更头痛自己要从勉强够开销的工资里怎么抽出一部分钱,赔被抢的披萨费和那个装满零钱的口袋……
谁能想到呢,一年前,他还在港岛当他的导演,拍完最后一部戏,扑街了,便心生退意,觉得自己可能也跟邵氏一样,不太跟得上现在的市场口味了。也正好他与邵氏约满,便离开了大厦将倾的邵氏,他不像其他人早早开始为出走做准备,他是邵氏少数坚持到最后一两年还努力的导演,那几年,也给邵氏拍了一些票房不错的邪片。
接着,他便移民到海对岸,打算同先来几年的老婆孩子团聚。
老婆当初过来前跟他说,把钱全给她,她在这边先把中餐馆开起来,以后他们靠此维生,让他留在港岛继续赚钱。
他在邵氏并算不上什么大导演,有张澈、李汉翔,还有胡今全、楚源四大导,他的地位并不高,只是因拍片风格,也被成为“愤怒大导”。但实际也就是个贵点的技术工人。
77年时,邵氏还风光的时候,他片酬也就4万块一部,后来离开邵氏时,也依然只是几万块罢了。他辛辛苦苦攒钱,都汇给老婆,自己身上没留什么。
等远渡重洋到了这里,以为即将开始新的生活,才发现哪有什么中餐馆。
钱都被老婆私吞了。
老婆显然不想跟他过日子,丢给他3万块,将他扫地出门!
他不敢动这3万块,一旦动了,他就山穷水尽了,辗转到了洛城,从报纸上找了份送披萨的工作,这一干,也快一年了……
“唉!”
谁能想到,一年前,他还在港岛当“大导”,现在却在海对岸送披萨?
骑着披萨店送餐的单车,他吭哧吭哧又往下一户订餐的地址驶去。
他是个戏痴,记得二十多岁刚出校园时,他也曾这样骑着单车四处争取机会,那时身上带的是剧本,只要有人愿意找他当导演,他可以线不要片酬,等电影上映赚到了钱再收酬劳,虽然穷,但充满了希望。
而现在,他48岁了,头发白了不少,这样骑车,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也移民了的几个前同事间偶有联系,大家都混得很不尽人意,有些还试图去好莱坞闯一闯,他没这个想法,这一年来给他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他们私下也说,是不是他以前拍的戏太阴邪,待演员和幕后也颇为折磨,甚至有副导演拍戏时被烧成了残疾。
他现在如此境地都是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
他不知道报不报应。
他只觉得自己最后两年拍戏的状态很差,想来只觉得内疚自己对不起那些电影。
精疲力尽地到了店里,他的一抬头,就看到表情夸张,似乎有什么事正要找他的同事。
这里的本地人都很夸张,喜欢一惊一乍。
“我被抢劫了,其他披萨已经送到。能允许我休息半天吗?”桂之鸿已经无力应付解释,这种事,其实店里的外送员们身上都偶有发生。
“不不!有个人找你电话!港岛打来的!”店长招他过来,把一个电话塞给他,拍了拍他的肩。
桂之鸿还有点不太明白状况,港岛还能有什么人会记得找他?
而且还找到了这里。“你好,桂导,我手里有部电影,想请你出山担任导演……
但是我没有太多预算,能不能把你的导演费折成10%的投资?
……你先别挂!你先听我说,我这个戏没人拍得过你,叫《八仙饭馆之人肉叉烧包》!!
喂?!喂喂!你还在听吗……”
桂之鸿当然在听,只是他已经满面泪痕,更咽得没办法说话了。
wap.
/10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