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身体已经不那么难受,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从小就是那种即使生病,不吃药没人管我,我也能很快恢复的人,桌子上放着温热的粥,周俊琛走了,我喝了粥洗漱完毕准备出门,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说弟弟今天出院了,他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晚上我很早就关门回家了,在家等他们,他们晚上八点多才到家,我给他们开了门,就去热饭菜了,我妈蹲在地上一边给我弟脱鞋一边骂我,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回家进门也没看到你给我提个行李。”
我不敢接话,默默的听着,因为我知道她应该还在怪我。
“没看到我们在外面那么幸苦,你就一个人在家图舒服,真的是白养了你那么多年。”
我依旧默默的听着,后爸站在那里用眼睛瞪着我,我低着头眼泪就拼命的往下流,其实我不想哭,可是我怎么都憋不住。
“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到”我妈说着把我往墙壁上推,我头都不敢抬,她就一直骂,我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觉得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不知道她骂了多久,最后她骂累了,我也哭到浑身无力,嗓子哑了鼻子堵了,头剧烈的疼痛,感觉下一秒就要裂开似的,我真的好想去死,是不是我死了他们才能解恨?
我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眼泪一直拼命的流,那一夜我都一直没有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罪人一样,得不到理解和原谅,他们对我的责怪一直就像块石头硬生生的压在了我的心里。
直到过了很久之后,我才听到我妈跟别人讨论弟弟出事的整个经过,那天弟弟跟我后爸去了他的液化气店里,我后爸跟别人在打牌,我弟跟着一群小朋友爬上了四楼,四楼楼顶跟隔壁那栋楼中间搭了两个板子,一个木板,一个塑料板,踩着板子就可以走到对面的楼顶,其他小朋友踩的木板,我弟弟好奇踩的塑料板,塑料板很薄,他一脚踩空了,抓不住就掉了下来,掉在二楼的窗户上,又掉在一楼的垃圾堆里,滚了下来,当场昏迷不醒。
旁人听到之后说:“这个事情就是他爸没看好他,只顾着打牌,怎么可以怪安然?”
“那天她要是在家带弟弟,那她弟弟就不至于要跟着他爸去液化气店里,也就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我妈说。
“安然都还是个孩子,她能把自己顾好就很不错了,你们做大人的,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一个孩子身上?”
“她还是个孩子?我养了那么多年,她都快二十岁了好么?”
旁人不再跟我妈争辩,看着我摇了摇头走了。
我知道经过弟弟这个事情,她心里应该会更恨我了,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跟别人的妈妈不一样,她总是会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一旦不如她所希望那样做得好,那就是我的不对。没有人知道,因为这个事情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莫名的心里恐高,只要站在高一点的地方,我就会想起弟弟摔下去的情节,尽管我并没有当场目睹,但是这个事情在我心里就像扎根一样。
暑假过后,我没有按时去学校,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才去学校报到,开学之后,有一段时间我妈没有再按时给我打生活费,有时候是一百,有时候是两三百,一个月的生活费断断续续的给……所以我总是会挨饿,加上我们每天下午都没有课,于是我勤工俭学了,我跟阿霞一起去找了一个游戏代练的工作,就是一个人管十多台电脑,每个电脑都自动挂着游戏号,打装备升级。我们每天从下午一点工作到晚上十点回寝室,包一顿晚饭,一个月五百块钱,我有了钱那个月开始,我跟我妈说我不要生活费了,我能够自给自足了,我妈还挺高兴了,跟别人炫耀说我懂事了。
或许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成为了那个你不愿意给予我需要的物质,我也不会哭不会闹,我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自己遇到的困难,我甚至从未跟我妈撒娇过,也没有去对抗过,永远都是她说怎样,那便就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