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光大亮，遮盖了办公室顶上的日光灯。

    秦姝的办公室里有些乱，桌上堆了厚厚一摞指纹图，全局，细节，让人眼缭乱；

    小希看见都犯晕，又看她双眼红肿，问：“熬夜了？”

    秦姝笑着揉揉眼睛：“没关系。好歹让我找到与皮带上匹配的指纹了。是右拇指侧面的一小截纹路，让我好找。不过，指纹不是申泽天和董思思的，而是姜晓的。”

    小希一愣：“如果是姜晓自己的，就没价值了吧？”

    秦姝叹气：“是很沮丧，但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很多时候了大量的时间验证，最终却是无用功。可即使如此，每一丝线索都不能轻易放弃。”

    小希点点头，多少有些不甘心。

    可她很快想起杨云的话，忍不住想，这一步就是最后一步了？

    她拿起证物袋，仔细观察指纹的位置。渐渐，她觉得哪里不对。

    刚要细看，秦姝递过来另外两张纸：“鞋印对比也完成了。”

    是两张一模一样的38码鞋印。

    小希：“圃薄膜上的脚印是由下水管道里的鞋子踩出来的，那双鞋和董思思的新娘鞋同款？”

    “对。”秦姝说，“但鞋印不是董思思踩的。”

    小希不理解：“什么意思？”

    “两份鞋印平面看上去大小纹一样；但分析鞋印不仅要看纹大小，更要看穿鞋人的走路姿态和习惯。左边是董思思的鞋印，右边是同款鞋（不明人物）的鞋印。表面相似，可看立体模型就不一样。”

    秦姝推过来两个模型。

    小希试着摸一下，果然触感不同。

    这时，关小羽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希希美人，你果然在这里。”

    “结果出来了？”她回头。

    昨晚得知刺上的血迹并非申泽天和董思思的，她沮丧极了。

    可回家后还是打电话给关小羽，说再对比一下血迹是否属于姜晓。只不过她不知道关小羽早就接到了杨云同样的命令。

    关小羽递给她一张图，是dna序列。

    小希一眼看明白：“植株刺上的血迹是姜晓的？”

    “嗯。”

    小希不可思议：“可姜晓身上找不到符合这根刺的伤口啊！”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她看看指纹，又看看鞋印，再看看dna序列，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

    ……

    玻璃窗外，北风仍在吹；

    杨云的办公室异常温暖。

    小希双腿并拢，背脊挺直，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她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心情平静而隐隐激动。

    中午没吃饭，总算把第二版报告写出来，早早交给杨云来看。

    这几天，线索一点点汇集，到今天上午终于量变引起质变；一个个证据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现在，她信心满满。

    隔着暗红色的办公桌，杨云正低头专心看材料。

    她微不可察地深吸一口气，睛忍不住打量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端倪。

    他这人安静时和说话时气质截然不同，此刻看上去很是人畜无害。

    他专心致志翻着纸张，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鼻梁又高又挺；

    看他如此认真，她自然有些底气，可见他蹙起眉，她又生怕再度被他揪出错处。

    她真怕他看似无害的指责，简单几个字能跟刀一样剥你一层皮。

    几分钟后，他睫毛动了动，小希立刻挺直背脊；

    他扫她一眼，故意逗她：“坐那么直，紧张？”

    “……没有。”小希松松肩膀，捧起水杯抿一口。

    他说正事：“皮带上拉扯的指纹是姜晓自己的？”

    “嗯。”

    “如果是这样，就没价值了吧？”他看似无意地问。

    小希一愣，上午她说过同样的话；但那之后，她提醒自己要严谨，重新检查了皮腰带，结果发现破绽。

    小希想提醒言焓往后看；

    但迎着他灼灼的眼神，她忽然明白，如果是他，他不会在这一步终止，他会继续往下走。这问题是刻意问她的。

    她下意识攥紧玻璃杯，尽量条理清晰：“不能想当然地认为指纹是死者自己的，就没有价值。我检查发现指纹的位置不太对。”

    小希用一张长纸条模拟皮带，圈在茶杯上，“它在腰带背后，而且是内侧。”

    杨云配合地提问：“是不是死者调整腰带，无意间往下摁压过？”

    小希意识到他在用这种形式和她交流探讨，驱使她一步步把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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