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族,奔跑如风,弓马娴熟,杀敌无数,是著名的女英雄。”
我皱眉,心下怀疑:“那她怎么会沦落到开陶厂的地步?”
喀戎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爱上一个男人,为他抛弃族人,背井离乡,却最终被抛弃。不止她,陶厂中所有姑娘,都是遭遇情感创伤的可怜人。不幸的命运并没有让卡罗尔选择消沉,而是重新奋发,奔向崭新的生活,她开起那个陶厂,给予同样柔弱不幸的女子安身立命之所。她有的是一颗美丽善良的心灵,这样的人,你还认为她卑微丑陋吗?”
我一时语塞,沉思片刻道:“既然她身世可悯,你为什么不治好她的伤疤,帮她嫁一个好男人呢?”
“损坏的容貌不是嫁一个好男人的障碍,反而是一道必不可少的试金石。”
“胡说八道!”我撇撇嘴,“试金石,你试了应该没有千年也有好几百年了吧,你若是变成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不就早就……”
“我希望我的爱人爱我真实的模样,而不是伪装的假象,因为纸包不住火,互相欺骗的婚姻是没有好结果的。”
互相欺骗……没有好结果?阿尔戈斯树林里,那个骑着雄鹰一往情深,痴心不改的宙斯,还有那个端庄大度、性情温良的赫拉。我突然喷笑出声,果然啊,原来真是如此。
我从未看清过他,因为他一直戴着面具,我只看见外表,却没真正了解过他的本质,他的内心。而他也从未看清过我,因为我一直都在忍耐。他以为娶得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千百年才发现是一个嫉妒心重心狠手辣的悍妇,我以为嫁得是一个专情不二的丈夫,千百年后才发现是一个贪花好色野心勃勃的负心汉。更可怕的是,我们还定下了永恒的婚约,所以这折磨遥遥无期,永无止境。
如果当初,我们坦诚相待,是不是就不会得到这样的结局呢?
可惜,时光不能回头,这个答案,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你在想些什么?”
人马突然出声吓得我一个激灵,对了,差点忘了正事,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作为妇女的保护神,我愿意以其他方式补偿她,但是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神的尊严不容玷污。我也不会再回去,你的治疗方式不是只需要增强体能和按时服药吗?我在这里一样可以做到。”
“你居然猜到了?”喀戎有些诧异。
“事实上,我是亲眼看到的。”
果断撩起袖子,给他观察:“你看,颜色明显变淡了。”
人马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摆放整齐有序的柜子抽出一个调色板,我定睛一看,上面画着深浅不一的金色板块,顶端还标识着日期。他对着我手臂的颜色,又画一下一道作为记录。
“这是我身上的颜色……你每天都在记录吗?”我原本心情复杂,突然想到些事情,又让我感到羞恼不已:“你这是什么时候干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喀戎停笔,扫了我一眼:“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就是在你睡得如同死猪一样时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