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曹昂这才放开胆子道:“今日宴席上,父亲以典韦将军威震凉州诸将,又让那张绣失了颜面,还当着张绣与凉州众将的面前,以财物收买胡车儿之心。孩儿担心,张绣会咽不下这口气,起叛逆之心。”
曹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半响后,再度笑道:“这些话,是楚云那小子跟你说的吧?他自己不敢对我讲,就撺掇你传话?”
曹昂不知曹操现在是否已动怒,如实道:“不只是他,就连奉孝先生也有此担忧。”
曹操将剩下的小块鹿肉填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又道:“楚云年纪尚轻,胆气不足倒也可以理解,这奉孝何时也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子脩啊,张绣已然被我吓破了胆,一个被吓破胆的人,怎敢再生异心?我现在就是骑在他头上,他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你们太多虑啦。”
曹昂闻言,喜忧参半,喜的是曹操并未动怒,忧的是曹操此次出征太过顺风顺水,心态发生巨大变化,甚至称得上有些狂妄自大。
“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想得太多了。”
曹操已经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曹昂当然不敢再劝下去,否则就算曹操心情再好,也难免会动怒。
二人既是父子,又是君臣。
而任何一位君主,都不会喜欢臣下再三忤逆他的意思,即便他是错的,也不行。
“不过奉孝、楚云也是一片忠心,我不方便,你就替我好生安抚他们二人吧。”曹操摆摆手,吃饱喝足后,倦意大生,便趟在床榻上,准备休息。
“遵命,孩儿告退。”曹昂心中不住叹息,行了一礼后退出房间。
午饭时间,楚云、曹昂还有郭嘉三人一同,聚在楚云的营帐内,郭嘉与曹昂都好似霜打的茄子,蔫得一塌糊涂。
唯有楚云淡定地如昨夜一般,聚精会神地以篝火炙烤着鲜羊肉。
楚云本打算请典韦一起来的,奈何典韦昨夜开始,直到半个时辰前,始终未曾休息过,方才交接了护卫曹操的任务后,便在营中匆匆睡下了。
“别这么压抑嘛,高兴一点,尝尝我的手艺,喏,奉孝兄,这是你的。”楚云见二人无精打采,淡然一笑,将两串撒好调料的羊肉分别递交到二人手上。
曹昂沮丧地吃了口羊肉,脸色一变,惊道:“好家伙,没想到你会得本事还真不少!竟能把羊肉烤得如此美味!比方才我在父亲那儿尝的鹿肉还要好吃得多!”
“公子说得是,这小子做仓官实在是屈才了点,不如你替他向主公引荐一番,让他转行做个火头军吧。”郭嘉收起颓然之态,吞下一口不带半点焦糊的羊肉,开起玩笑道。
“哎,父亲不听我等之言,我心中忧虑,食欲大减,糟蹋了师弟的好手艺。”曹昂又是一声叹息,黯然摇头道。
“其实,事情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毕竟眼下张绣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这些事还不足以激得他轻举妄动。况且,张绣三万兵马的兵器盔甲都在我军手中,现在就算他有不轨之心,也无能为力。”楚云盯着旺火,不疼不痒道。
“确实如此,可主公若不加收敛,早晚会激化与张绣的矛盾,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身在宛城,就没有绝对的安全可言,不如明日我劝主公早日班师回许昌,免得在此逗留过久,节外生枝。”郭嘉倒是胃口不减,说着说着,手上羊肉便已尽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