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他和周衍不同,却又莫名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很相像。
那份自卑,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明明生的好,身手也好,就算是徐家庶子,也总归是出身名门的人,当年要不是叛出徐家,娶个名门庶女或是旁支嫡女都是能够的。
赵盈托着腮:“那我就不懂了,人家居心叵测想把你挤走,你也容着让着?”
徐冽果然摇头:“但我的能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我挤走的。燕王殿下的贴身护卫,不知道多少人想来试一试,没有人比我功夫好,没有人能入燕王殿下的眼。”
所以是徐冽选择了赵承衍的同时,赵承衍也选择了他。
赵盈是觉得,赵承衍在那个时候点了徐冽来保护她,就是打算把徐冽送到她手底下的。
她几次考虑,甚至差点儿去挑明了问赵承衍——或许赵承衍是希望徐冽这样的人才,能够站在阳光下,出人头地,闯出一番天地来,而不是做他的暗卫。
毕竟赵承衍还挺惜才的。
但她上次问徐冽,愿不愿意站在她的身边,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那时候徐冽怎么说的来着?
“我想追随的,只有燕王殿下一个人。”
徐冽是个有眼光的。
赵承衍敛尽锋芒,做个富贵闲人,他也心甘情愿陪着赵承衍一起。
如果有一天赵承衍不愿做池中物了,他自然尽心辅佐他。
“徐冽,我能抬举周衍,也能抬举你,你真不愿意啊?”
赵盈好整以暇打量他,甚至换只手托着腮:“我是真心想与你共事的。皇叔这些年的行事做派你也看见了,现在他让你跟着我,是什么用意你自己恐怕也清楚,怎么就认死理呢?”
徐冽还是摇了摇头,还往后退了两步:“我跟殿下说过,徐冽想要追随的,只有燕王殿下一个。”
“你这种话传出去,你没好下场,皇叔也会被你连累。”赵盈翻了眼皮,“不是说小心谨慎吗?”
她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她收拢杜知邑,收拢周衍,徐冽都跟着,他耳力又一向极佳,所以她说过的那些话,他全都能听得见。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杜知邑和周衍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但是怎么对着他就……耍无赖呢?
徐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倒是跟燕王殿下撒过娇,跟宋云嘉也干过类似的事,更别说宋怀雍两兄妹,但他可不敢跟这些人比。
徐冽面上抽了两抽:“殿下不会跟人说这些,所以我才敢跟殿下说,旁人见不到徐冽,这话自然也不会与任何人再说。”
赵盈突然有些心酸。
她觉得少年时的徐冽应当是最明亮耀眼的。
他说旁人见不到徐冽……
赵盈深吸口气:“我是不会逼你的,但我跟你打个赌。”
徐冽啊了声:“殿下又要跟人赌什么?”
这话赵盈就不乐意听了,往椅背上一靠,哼了声:“我是个赌鬼吗?”
徐冽的表情微微变了变,眼角隐约可见笑意,但匆匆闪过,旋即又是那张冰块脸:“殿下不是和杜三公子,和周大人,都打过赌了吗?您和严尚书做的那笔交易,其实也是在赌的。”
赵盈自己都没太留意,听他这么一说,仔细回想,才发现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她哦了声:“那你跟不跟我赌?”
徐冽点点头:“殿下想赌什么?”
赵盈笑容灿烂起来:“早晚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追随我。”
她说的那样自信,语气是娇俏而又笃定的。
目光灼灼定格在他身上,要把人看穿了。
徐冽心头一颤:“这算什么赌注?”
“我输了,就放你回去跟着皇叔,省得你不情不愿的保护我。我赢了,你这辈子忠心不二的跟随我。怎么样?”
她高高的挑眉:“当然了,我对你的敬重不会变。”
这话听起来真是别扭啊。
这辈子忠心不二……
徐冽吞了口口水:“我不知道怎么跟殿下赌。”
“你是怕了吧。”赵盈背着手站起身来,“三个月。我只跟你赌三个月的时间,你还不肯追随我,我就放你回皇叔身边,现在怎么样?”
她知道他在质疑的是什么。
徐冽的确不太敢和她赌。
这位殿下眼睛毒辣,太会揣摩人心了。
让她这么一说,他甚至对自己都不太自信起来。
而那些答应了她赌约的,就没有一个赢过她。
输的彻彻底底。
见他迟疑,赵盈点着手背:“怕了?这种事你也怕啊?”
徐冽硬着头皮说没有:“殿下如今大权在握了,还怕麾下无人吗?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一定会有人强过我,跟我有什么好赌的呢?”
他反问了两句,略想了想:“殿下总归知道,抬举了我,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和周大人,是不一样的。”
周衍的麻烦仅仅是他出身寒门,但她要抬举,旁人至多不过眼红,使绊子也是给周衍使,不会给她造成太大困扰。
徐冽的麻烦,在徐照。
不过赵盈又不怕。
她扬眉:“皇叔说徐统领如果找我麻烦的话,他替我摆平,而且你不是说我大权在握吗?我既然大权在握,还怕你爹啊?”
他说的话她全都噎回来了。
徐冽本来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他向来沉默寡言,这些年跟着赵承衍做暗卫,说话就更少了。
赵盈又是个最伶牙俐齿的,多少次连赵承衍都说不过她,无奈服软的,徐冽怎么可能说得过她?
于是徐冽彻底放弃了:“殿下都这么说了,我不陪殿下赌一场,不太好。”
赵盈哦了两声,音调还是拖长的样子:“那你是心甘情愿陪我赌的吗?”
徐冽心说我不是,面上却冷着脸点了头。
赵盈似乎满意了,眼角眉梢飞扬起来:“那你去吧,帮周衍看着点,万一那些人太过分,帮帮他,毕竟是我的人,别让人欺负了他。”
我的人,别让人欺负了他……她可真敢说。
徐冽眼皮跳了跳,一面应好,一面转身就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