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就先去看一看她老人家,带着太医去,看能不能调一调药方,让师母的病好得快一点……等天亮了父皇和你母后再一起去探望……”
刚入冬的时候师母就病了一场,那次他亲自去侯府探望过,谁知道现在又病了。
这让他忧心不已。
师母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说句不中听的,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赵云稷点了点头,“父皇放心,柳承明说他祖母的情况还算稳定,她还亲自给怀葭做了衣裳呢!”
赵衍有些叹息,“师母都卧床了,还想着给咱家孩子做衣裳……朕真是,心里难过得很啊!”
莫如是安慰他,“别伤心了,明天咱们就去看望老人家,她一看到你啊!肯定就百病全消了。”
她对永宁侯一家的印象也挺好的。
赵衍这几十年起起伏伏的,风光过,也落魄过,还曾经摔倒在沟里,历尽艰难才重新爬了起来。
但不管他如何变化,永宁侯夫妇待他的态度始终如一。
就连后来封他们做了侯爷和侯夫人,他们也从未做过任何张狂的事情,更没有因为自家问题向朝廷提过任何要求。
这样的人家,谁能不感念呢?
赵衍点了点头,他又亲自去和永宁侯说了一会儿话,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将养身体。
复又担心夜里风凉,专门派了车辇送他回去。
永宁侯也没有拒绝,他的行动已经十分笨拙,只能在孙子的半搂半抱下上了车辇。
众人看得都十分心酸。
程立德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好好陪侯夫人说说话吧!我跟你娘亲找个时间也去探望探望她老人家。”
老侯爷夫妇俩和他父亲,还有岳父都是同一辈人……不管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辉煌,终究是难抵迟暮啊!
苍耳点了点头。
夜里寒凉,她和赵云稷也乘坐了一辆车辇,紧跟在老侯爷的车架后面。
车轱辘缓缓地走着,苍耳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的赵云稷,她有些感慨地开口道:“云稷,你说……我们会遇到这样赤诚一片,待我们如同至亲,却不求任何回报的人吗?”
陛下是不幸的,父母惨死,在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但他同时又是幸运的,既有老侯爷这样别无所求,一心一意为他好的人,也有爹爹和莫将军那样誓死追随他的人。
赵云稷握住了她的手,他温声开口道:“怎么没有?杜阿婆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他知道怀葭安排杜梨的侄子进了凌云书院念书,成了田子越的学生,这是许多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可杜梨当年养育苍耳的时候,难道还指望虞国公府给她或者给她的家人带来什么回报吗?
她肯定想不了那么远。
她做的一切,不过是遵从自己的本心罢了。
苍耳有些失神。
是啊!她还有阿婆呢!
可惜阿婆走得太早了,她连尽孝的机会都没有。
赵云稷看了她一眼,他不想让她陷入到失落的情绪里,因此他刻意提醒道:“怀葭,阿婆虽然走了,可你还有许许多多在意你的亲人,你的祖父、外祖父,还有你的爹娘……还有我。”
苍耳忍不住笑了。
是啊!一年前的今天,她只有阿婆一个人相依为命。
可一年后的现在,她有许许多多亲人们陪着,还有倾心相待的爱人开解她。
真的应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