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知道苍耳之所以要这样说,是不想让他的心里有负罪感,毕竟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了,不会沾自己妹妹的光。
现在突然反悔,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开不了口。
可话说回来,他毕竟是一个父亲啊!
为了让自己孩子的路能够走得更顺一些,他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心甘情愿。
刘氏的眼泪则直接就落了下来,“我家阿松命好,碰到程姑娘这么好心的人……”
话音刚落,她心里又有些担忧,“那里的束脩……应该很高吧?”
她跟老杜开了一家杂货店,就是个小本生意,除了日常开支外也攒不了什么钱,若是束脩太高的话……他们可能就无法承担了。
“束脩?”
苍耳愣了一下,她刚想说这事儿不用担心,既然是她介绍阿栋进凌云书院的,花费自然由她来承担。
反正对现在的她来说,她也完全能够负担得起。
谁知杜松直接截断了她的话。
只见他一脸坚定地开口道:“没关系,我可以把店给卖了,搬到乡下的老房子去住……无论如何,不能耽误孩子的前程……”
说起来,他现在的店铺还是用当年小梨拿回家的银子买来的。
那时候娘亲还在世,小梨每月除了自己的花销,将其余例银都送回了家。
可他那时候给人家做工,收入已经够养活自己和老娘了,这些钱就都攒了起来。
后来小梨离开了京城,他心里不踏实,干脆就带着老娘搬进了城里,买下了这间带后院的铺面。
后来他成了亲,一家人平时就住在后院里,前面则开了一家杂货铺子谋生。
近些年这条街上热闹了不少,若是他想卖铺面,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至少,应该够阿栋上学用了。
刘氏含着泪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所幸阿英的年纪还小,咱们以后使劲儿干,再给她攒些嫁妆……”
听了他们的对话,苍耳的心情有些复杂。
有她这个国公府的嫡女在眼前站着,杜叔夫妻俩却一点想要求助她的想法都没有,宁可卖房子也没有想过找她帮忙。
这一点上,他们跟阿婆真的很像。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她和阿婆因为不是本村人,就没有田地,没有地就种不了庄稼,种不了庄稼就没有粮食,所以她们吃的所有东西都要靠买。
但阿婆做针线的收入有限,有时候就只能带着她去山上挖野菜、采野果回来充饥。
村里的人纯朴,看她们实在可怜,就这个给一斤粮食,那个给两把青菜,想要救济她们。
但阿婆总是很坚定地婉拒了。
她那时候有些不理解,毕竟在她看来,她们住的本来就是村里的房子,且村里人对她们一向很照顾,要说欠人情,她们欠的早就还不清了。
那又何必非要坚持这份迟来的清高呢?
见她困惑,阿婆就十分严肃地告诉她,“我们不能因为欠的债多了,就连脸皮也跟着丢了……苍耳,你要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依靠别人都不能长久,只有你自己有本事了,那才能在任何时候都屹立不倒。”
在她的成长过程中,阿婆一直是这样教导她的。
向别人求助不是长久计,要想尽一切办法自强、自立,只有那样,才不会轻易被困难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