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看着眼前满脸倔强的年轻人,她忍不住有些叹息,“那你觉得……你祖父当年说的话有道理吗?”
钟牧愣了一瞬,然后沉默地点了点头,“我父亲说过,祖父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只是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他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想要表达姜氏女在后宫里横行霸道,残害非姜氏所出的婴孩,这才导致皇室血脉零落……今日听了姑娘的话,我才意识到祖父当年说的话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祖父在宫中多年,他对前朝皇室成员的身体状况都十分熟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他觉察到了几代近亲成婚带来的弊端,只是他生性耿直,说的话太过直接,这才得罪了上位者,从而招来了杀身之祸。
赵云稷见他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他在一旁提醒道:“就算你祖父采取更加迂回的办法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他也一样会得罪姜家的。”
钟牧怔住。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赵云稷话中潜在的意思。
是啊!不管祖父的话是不是婉转,他说的这件事情本身就动了姜氏的利益,他们焉能容忍祖父的存在?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情愈加黯然。
苍耳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他,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叹气道:“好在……前朝已经灭亡了……”
算起来,老赵家也算间接地替老钟家报仇雪恨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抬头看向了赵云稷。
她还记得
,当年先生也给他们讲过本朝的建立史。
当今陛下的生父永昌伯,当年就是以莫名其妙的罪名被末帝给下了大牢,后来夫妇两个都丢了性命。
永昌伯的儿子——现在的明钦帝赵衍是为了给自己的父母报仇才举起了造反的大旗,这才有了现在的大祁王朝。
现在回想起来,末帝该不是嫉妒永昌伯有两个英姿勃勃的儿子,自己却一个都生不出来……这才下了黑手吧?
赵云稷觉察到她的视线,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苍耳摇了摇头。
永昌伯毕竟是赵云稷嫡亲的祖父,她不好随意拿他来开玩笑的。
想了想,她又转向钟牧问道:“你应该……也是一名大夫吧?”
既然他的父亲是出继子,但他却又姓了钟,显然是有传承本家的意思在里面的。
钟牧点了点头,“我上面还有两位兄长,都跟着我父亲姓姚……我出生的时候已经是新朝了,没有人再记得祖父那莫须有的罪名……父亲就让我姓了钟,想着让祖父香火有继……父亲还特意让我学了医,只是我的天分远远不如祖父,于医道上只能算一知半解。”
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苍耳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知道这是时人一贯的自谦语,既然敢开口说自己是大夫,尤其本身又是知名大夫的后代,想来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又想了一会儿,她看向了赵云稷,“这件事情…
…你是怎么想的?”
赵云稷沉吟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我可以着人去调查这件事情……就算不能完全摸清这些夫妇的真实生育情况,但用来做比较应该足够了。”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狠心丢弃自己的儿女,只要近亲成婚的夫妇生出不健康孩子的比率明显高于非近亲的夫妇,那苍耳的话就能够得到证明。
其实从他自己来说,他并不怀疑苍耳的话。
也许与身世有关,苍耳做事情一向小心谨慎,她不会随意说出毫无根据的论断。
只是这件事情毕竟牵扯甚多,他需要足够的证据去说服别人。
这样想着,他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证实之后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做……若是从律法层面禁止近亲成婚,那势必会动了许多人的利益,肯定不会太顺利……”
苍耳点了点头,她的神情也有些严肃,“就算不谈利益,那些已经定了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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