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境和在大昭皇室,所学的也不是纯粹的剑法。
她更喜用刀,只是这龙渊剑同她常用的长刀相去不远。自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成了和平分子,过去这两个月里,更多的是修身养性,逐步适应这个新鲜的世界。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她也就是短剑、长刀以及飞镖用得多些。
皇兄不喜她舞刀弄枪,总觉得一国公主,当端庄娴静。
可父皇却不拘一格,知她喜爱骑射刀剑,并请了名家从小就给她做指点,“我大昭赫赫威名,岂能把女儿放在门框子里养,她本就是最为尊贵的女儿家,自然要肆意些过完这一生。”
前十八年,她都肆意开怀,对酒当歌,潇洒度日。
直到……那个为质之子猝死在大昭……
丰赞羽生前最爱看她耍刀,只说她刀剑如长虹,人似流星,二者合为一体,只见风月西坠,唯有雷闪电鸣。
他身子羸弱,少时在大苑宫室吃了不少苦头,来大昭为质后,遇到皓月公主之前,也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
后虽入了公主府,与李境和同吃同住,可破败的身子终究难以长寿。
只吃了弱冠年岁几日饭食,就一病不起。十八岁的李境和初识情事,还尚且不懂男女之间的缠绵悱恻,就面临这如玉郎君的呜呼殒命。
传言说丰赞羽死去后,她李境和抚棺吟泣,郁郁寡欢。
实则她未曾落泪,却日夜难眠;人说她府邸左右,仍是光风霁月的公子郎君相伴,实则半年里,她夜夜惊梦坐起。
丰赞羽瘦削但不失风骨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皓月,来生我们相守,且如何?”
李境和梦里哀伤,却只能摇头。
“人生轮回鬼来魂,我自是不信,定是我太思念于你,才频频于你梦中相见。”
梦中公子青衣锦袍,玉冠束发,只淡淡笑道,“是极,皓月你素来心狠,旁人说你对我有几分薄情,如今看来却是笑言。”他通身上下,身无长物。
站在缥缈迷雾的阁楼上,俯视着她。
“皓月,你不允我,那我并不在奈何桥上等你了。”www.
李境和不知这算不算锥心的噩梦,她清醒的知道,与大苑早逝的二皇子能有何情缘再续?
所以,丰赞羽是带着遗憾死去的。
他送她一枚逐月圆玉佩,说是大苑元后留下的遗物,是留给他这个没有母后庇佑的孩子,唯一的念想。
李境和拒绝了。
“我只是要死了,这物件想留给公主一个念想……”丰赞羽躺在雕花榻上,失落又哀伤。
已是倾颜绝色之姿的李境和扭过头去,努力平和语气,“赞羽,你如若能活着,我必然比谁都欢喜。只是这大苑元后的贵重物件,你知我是大昭公主,这世间任何女子都巴不得把这玉佩揽入怀中,唯有我李境和不能。”
大昭与大苑,百来年的国仇家恨。
初时,大昭不敌,割地赔款,陆陆续续送去了几个公主,无不是客死他乡的冷宫。
几十年过去,大苑日渐颓态,数十年前强取之地又加倍还了回来,丰赞羽的两个堂姐也以公主之名,没入了大昭的皇宫。
两国之交,自来是冰火不容,谈和不过是权宜之计,以休养生息再战。
如此境遇,丰赞羽无疑是痴心妄想。
“皓月,大昭、大苑,不该再战,百年来的边境之争已让两国百姓付出沉重代价,不若我以大苑嫡皇子身份迎娶你,两国从此和谈,再无血战,何乐不为?”m.
李境和猛地回头,看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男子。
丰赞羽已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之时,如今说这个,仿若天方夜谭!
“赞羽,你我虽是皇室嫡出皇子皇女,但于两国联姻之事无权说起,如今你唯有养好身子,才是天下大和的希望,不然——”大苑用了十年时间缓和过来,如若丰赞羽有个三长两短,只怕——
丰赞羽神情落败,整张漂亮的脸也初现死相。
“皓月,你若是能骗我三言两语,也好过这么清醒。”
他在叹息,更是幽怨。
李境和纤细小手,在衾被之下与他的十指相交,丰赞羽手心的寒意传了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十日后,丰赞羽死在公主府这处别苑之中,外头桃红柳绿,唯有这室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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