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天亮之后,用过简单精美的江南小食,他们几个人在银河城中悠悠地闲逛。
天尽头是剔透到纯净无边的蓝色,浅浅的蔚蓝静止着,偶尔浮动片片薄云。
耳百躺在草地上,嘴里衔着一根草,看白云悠然飘过,严落跟着躺下来,侧头看着她笑道:“你知道么,你跟谁都不一样?”
耳百发出疑问:“有什么不一样?”
严落回答:“平常的好姑娘,哪个会有你这么吊儿郎当的姿态。”他悠悠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我喜欢,也不难看。”
耳百转过身子看着他:“落落,你是在向我表白么,人家心里早已有人了,恐怕要辜负你一片情意了。”
她拿下那根草戳着下巴慢悠悠地道。
严落被她“落落”二字惊得浑身一抖,这般亲昵的叫法丝毫不显得亲近而是让人感到战栗。
言罢,耳百躺了回去,看着天空云层翻覆。
这里是银河城的边落之境,有一条长长的河流逶迤曲折,周边住着几户农户,风景质朴,美丽。
耳百喜欢这里,吹着凉凉的风,她的目光很纯净也很远,不久她又站直了身子,抚去身上草屑,准备去风景名胜之地转一转。
一路的走走停停,耳百又看见了一颗巨大的老银花树,树上结的银花悠悠地打着转,枝叶伸展有致,一朵朵白色的壮硕花朵垂坠,还有一颗粉丽的熏花树,花瓣肆意飘洒,香气幽微。
走在小道横亘交错的路径,石板小径生出绒密绿色苍苔,耳百很享受这样的晌午时光。
突然地,一座古老的建筑房屋出现在四人的视线里,类似庙宇,在层层掩映的树木之间朝里蜿蜒而深入,走了进去,视野豁然开朗。
四个人缓步而上,从石阶起步,四根高大赤色廊柱赫然而立。
上有书云:永固金汤舒远宁悠
蓝底金字,端正而肃穆。举目望去时,高大巍峨的飞檐瓦楞,落拓建筑矗立在眼前,神采很美。纹路装饰深颓旧韵,门前鹤立两处雕石雄狮,它们护持左右。
耳百心底陡然升起了一丝敬意,这般庄严的建筑物,她极少见过。
她一步一步踏了进去,然后蓦地看见了开阔的门庭之内有一个白净修眉,布履僧袍的年轻和尚,拖着一把笤帚在扫地,庭院里也有一株古树,不知为何,形貌像是秋落时节的银杏树,整体发黄下坠,洋洋洒洒地落了铺了满地。
“分明是夏天的光景。”她心底忖到。
然后见那个秀丽的和尚一步一步向他们走了过来。
双手合掌对他们施礼:“施主安好。”
耳百回了一礼,看和尚生的眉眼清纯,犹如春花一般秀气,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他眉目动人,却自有一种神圣之气,使人不敢放肆与亵渎。
可能是在这庄严的寺庙里浸染很久,自身气度是少见的不凡。
在他的引领下,他们三人入了这座庙宇,耳百当先踏了进去,古庙美丽和庄严,漂浮着阵阵白檀的香气,可奇怪的是寺庙里并没有供奉神佛,没有任何的塑像,走在其中只有一所所紧闭的房门,还有用于跪拜的蒲团。
有蜡烛与香火,却无神佛。
于是耳百向和尚发问:“你们供奉谁?”她并没有问他为何没有神佛,而是犀利短促的一针见血。
和尚面对如此单刀直入的问题只是稍愣了一下,他的神情不慌不忙,只是坦言道:“想供奉谁便是供奉谁,万物有灵,你想供奉水,便供奉水,想供奉山,便供奉山,想供奉自己,便供奉自己。”
耳百眼眸蓦地一亮,她微微沉吟,然后再次发问:“若心中无山、无水、无我呢?”
和尚微微一笑:“那便供奉自己心里的正与负,善与邪。”
旁边的严落插嘴说道:“邪如何能供奉。”
耳百看和尚沉静不语,思索了一会儿便言道:“是否善也为心,恶也为心,不若不心,恶也为善,善也为恶,不若不是。”
“万法皆空,是与不是?所以尽可去做,去成全,去适应世间法则,去淡看风云。”
和尚抬头,赞赏地看着耳百点头道:“施主慧根敏质,令人赞叹。”
这片奇异的地方静谧、神秘而美丽,她想在此地小住,庙宇中大多都有供游人歇息的屋子,虽然供应的肯定是清汤寡水的食物,但耳百一点也不嫌弃。
能在此地歇一段时光,应该很美很幽静,他们三人商议好转移阵地在此地小住,于是她向和尚提出暂住请求,和尚含着笑答应了。
从庙宇中出来以后,严落提议该吃午食了,于是他们慢慢地走回去,在饭馆里叫了一些饭食,刚好小二推荐新到的鲜鱼肉,耳百点了一份。
鱼肉看起来十分肥美,筷下鱼骨除尽,送入口舌,顿感唇齿生香,这一道鱼肉做得清淡鲜美,滋味甘甜,淡白米饭香糯绵软,是她喜欢的风味。
她多尝了几筷子,不由感叹,鲜美的饭菜真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