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帘跟俞茵对视,漫声告诉她:
“张家已经跟柳家走完了三媒六聘的流程,这个时候,裕京军政府举办一场盛大的订婚宴,柳青云不会再有警惕,他们兄妹俩和徐州柳氏的军中高官,要都在宴会上出事,徐州就是张家吞到嘴里的肉了。”
俞茵先前只诧异于张氏和柳氏之间的联姻敲定的如此顺利,却没想到可能会是聂天擎说的这种下场。
“张瑞海真能做到这样孤注一掷?”
“怎么不能?他上回来潍城,特地试探过爷,爷清楚告诉他,不会插手,也不多管闲事。”
聂天擎将请柬丢在腿边,压在腿上的修长大手,指尖随意扣了扣。
“不管裕京吞不吞的下徐州,都不足为惧,早晚是咱们的囊中物。”
俞茵想到什么,蹙了蹙眉。
“那这订婚宴,咱们不能去。”
聂天擎点点头,“是不能,谁知道张瑞海是不是丧心病狂,场面乱起来,会滥伤无辜?”
他淡声道:
“叫冯郊打封电报,寻个理由回绝吧。”
“嗯。”俞茵轻轻颔首。
她又想起什么,抬眼问他:
“那个程九,大帅有什么安排?”
聂天擎看着她,眼尾噙上淡淡笑意,抬手捏了下她白嫩脸颊。
“怎么这么机灵?”
俞茵歪头躲闪,轻啧了声嗔他。
“说正事呢,你别动手动脚的,像个流氓无赖。”
聂天擎嗤了声,一把勾住她细腰,将人托到腿上坐,挑眉笑谑道。
“跟自己夫人亲昵一下都叫流氓无赖?爷的日子现今这么难混了?”
俞茵捶他肩,“快说~!”
聂天擎笑了两声,捏住她白嫩的小拳头。
“他身手不错,那套倒斗的看家本事,可不能断在这儿,回头让他到许岩的亲兵营做个总教头,总不可能白养了这人。”
他跟俞茵解释,“原本上,冯郊是古武传承,拳脚功夫了得,应该让他掌亲兵营,但他那副白净斯文的模样,不适合带那些大老粗,加之许岩又不善长副官处的那些政务和交际,所以亲兵营,一直缺一个这样的人。”
俞茵了悟点了点头,默了默,又说:
“可大帅不是说,程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结下许多仇家,因着程璐璐的缘故他们才金盆洗手,避到乡野去。留下他们,会惹来麻烦吧?”
聂天擎不甚在意地扯了下唇。
“怕什么,在潍城,还有帅府掌控不了的事?”
他安抚俞茵,“一件事,所得利益和风险,都是并存的,利益越重,风险越大。茵茵,这世上没有聂天擎不敢的事。”
俞茵静静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他‘艺高人胆大’,但该担忧还是要担忧,该提醒也要提醒,谁让她是他女人?
“大墓底下收获不薄,这笔财不吉利,你别要了,爷打算充到大库里去添亏空,今年花销很大。”聂天擎突然岔开这一句。
俞茵眼睫轻眨,点头答应:
“好。”
——
又过了几日,大墓那边的‘收成’挪完了,河道的扩建工程也收工。
天气彻底冷下来。
军政府那边依然忙碌,忙着年节前最后的收尾工作。
俞茵也忙,忙着每日接见手底下所有的掌柜,她要在腊月中前料理完所有铺子的账目,然后封印,准备过年。
十一月十五,裕京张氏和徐州柳氏的订婚宴,聂天擎和俞茵自然没能去。
当天晚上,冯郊就收到裕京线人发来的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