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达到了要求。唯一地问题是,林沐风哭笑不得地呆在了那里----什么都好,就是“红龙”变成了“黑龙”,本来要烧制釉里红,最终却得到了一个怪模怪样地“釉里黑”。
林沐风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彩绘料浓度过大了?也不对呀,浓度高它应该颜色更为红艳啊,怎么能变得黑乎乎的?
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试验。进京迫在眉睫,老不死李焕文已经派人来催了几次了。林沐风昼夜呆在窑上,又先后试验了两次。只要彩绘颜料浓度降低,就会出现第一次的情形。而如果把浓度继续加大,釉里黑的形态就会更加明显。
就在林沐风准备彻底放弃的时候,他突然狠狠地捶了自己一拳,眼前一亮:为何不在彩绘之前,在白胎上施一层透明釉呢?这样不是可以防止印染,也可以衬托图案更加清晰有动感?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了第五次试验。胎制成晾干之后,先在胎身上上了一层透明釉,然后等釉略干,再在釉上进行彩绘,完了再上一层透明釉……看着又一个试验品进了窑。林沐风一屁股坐在老孟拿来的宽大座椅上,居然沉沉睡了过去。
出窑了。说句实在话,多次试验多次失败。林沐风的心情已经不再那么紧张了,连屋都没有出,他疲倦地摆了摆手。“老孟,拿出来吧,成与不成这都是最后一次了。”为了这个青花釉里红,他搞得是精疲力竭。如果再次失败。这辈子恐怕他都不会再弄这个东西。因为,这真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东西,别看后人觉得珍稀值钱,但在这大明社会,这玩意不一定比自己的琉璃值钱。
至于皇太孙那里,自己倾尽所能也烧制不出来,想必也不能因此就问罪吧?
林沐风见老孟迟迟没有过来报信,只道又完蛋鸟,叹息一声。掀开帘子,准备回家去好好睡一觉了。难吧,很难,咱不弄了!
不料刚出了屋,耳边却传来老孟兴奋地喊叫声。“少爷。少爷!成了,成了啊!”
林沐风心里一哆嗦。脚下一个踉跄,眼前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成了吗?成了?!林沐风慢慢转过头望去,呆了一呆,果然是成了。但此时此刻,他一点欣喜和兴奋的情绪都没有,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青花底色,远远望去像是滚动滔滔的海水。而海水之上,片片金色的祥云熠熠闪光。蓝白相间地滚滚波涛汹涌澎湃,金色地祥云安静祥和,红艳艳的一条巨龙昂首九天,飞腾盘旋,随跃动翻腾地海浪上下邀游,与金色的祥云左右相拥,整个瓶身的画面形成极强地动感,青红金相映,情趣盎然。
老孟几个工匠激动地嘴唇都哆嗦起来了。釉里红的烧制成功,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这意味着,由此举一反三,釉里红,釉外红,釉里红跟釉外红共存,釉里蓝……等等,足足可以开发出数十个绝世精美的瓷种。作为工匠,能亲身经历和见证如此传说中的瓷种问世,他们怎么能不激动和欣喜若狂!
为了庆贺,老孟甚至派人去城里买了几坛酒来。数十个工匠每人一碗酒,在红日地照耀下,一起向林沐风高举了碗,“少爷!”
林沐风神色淡淡地,他也高举起手中地一碗酒,朗声喝道,“兄弟们,干杯!”回了家,已经是日落时分了。他已经在窑上呆了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一头倒在床上,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睡觉!
睡了几个时辰,似乎是半夜了,他起身去解手,却发现张风的卧房里***通明。“深更半夜的,阿风你怎么还不睡觉?”林沐风推开门问道。不过,一看就呆在了那里。原来,张风居然在偷偷地塑制美人瓷印的泥胎。看样子,已经弄了好几个了,但都有些粗糙。
看着林沐风,张风揉了揉眼,汗颜道,“先生,我这是在弄着玩呢,可惜我手法太粗糙……”
林沐风走过去,端详了几眼,笑道,“不,阿风你做的很好。只是,你看看,这个地方,这个美人的裙摆----你不要指望一次成型,要一点点、慢慢地雕刻修理,才能最后成型。”
张风眼前一亮,嘿嘿笑着,“先生,这样一说阿风就豁然开朗了,是我过于急躁了。”
“但是,阿风你没事弄这个干啥?”
“先生,师娘说柳家少***表姐要一枚美人瓷印,可师娘看你这几日太累,就没告诉你。我就想,我闲着也是闲着,左右没事就模仿先生的手法试一试。”张风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