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皇上坐享盛世明君之英名,永垂不朽矣。”
萧睿也有些情绪激动起来,“不仅是皇上,自皇上之后子孙万代,皆可坐享荣耀,皇族绵延千百年永无更替……皇上想想看,与永世之荣光相比,一时之得失又算得了什么?臣之前尝与皇上讲述,在那遥远的西方蛮夷之国,多是君主立宪之国家整体,皇上是皇上,国家是国家,朝廷是朝廷,不能因君昏而亡国,亦不会因臣强而失政……”
“皇上何以总是心有戚戚焉?何不将心胸放开阔去,理直气壮心情舒畅地做好一个英明睿智而又逍遥自在的大唐
料理国政是臣下的责任,政务权有监察院监督,政当不敢懈怠和渎职——而皇上,做好皇上的事情就好了……如果将大唐比作一艘大船,皇上就是船长,而天下臣民就是水手,难道皇上不肯做居中制衡的船长,反而非要去做那事事亲力亲为的杂役才好?”
萧睿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有些语重心长起来。似是听出了萧睿的真诚,李琦长叹一声再无任何话说。萧睿的话,他虽然都能听得明白,但让想让他因此就“豁然开朗”,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失去大权的失落感和愤懑感,或许只有时间才能抚平吧。
萧睿叹了口气道自己这些观念太过超前,李琦定然是不能接受的。但他能做的、能说的也就是这样了,能不能理解,能不能接受,那就是李琦的事情了。
……
……
“皇上,时候不早了,臣还要去太上皇那里赴宴果皇上没有别的吩咐,臣这就告退了。”萧睿躬身道。
李琦默然不语。
萧睿转身缓缓去。李琦望着萧睿那飘逸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中,面色抽搐了一下是低低呼道,“姐夫,你且听我说。
”
萧睿霍然转过身来角笑容非常浓烈,“皇上终于还是肯说了……”
“姐夫,你还是要去父皇那里了……你先回府,宫里的事情、太上皇那里自然会处置。”李琦疲倦地摆了摆手,长出了一口气。
“皇上的这句话,臣自打进宫的第步开始,就在等待着。”萧睿大步上前,竟然轻轻地拍了拍李琦的肩膀,“皇上臣既然敢来,就不会怕什么——即便是太上皇!”
李琦面色陡然一变缓起身道,“姐夫……”
“皇上,臣很高兴。”萧睿微笑起来“皇上于还是成熟了。皇上自当明白了这个理儿:臣推行新政,皇上纵然不理解甚至心有怨愤——皇上心里清楚,臣对皇上有深深的情谊。退一步来说,纵然是臣篡位称帝,皇上当不成皇帝还可以安享一世荣华富贵……但要是让太上皇复辟,等待着皇上的只有一条路:死亡。”
“在太上皇眼里,皇上不过一个棋子,随时都可以丢弃,以前是这样,现在仍然还是这样——不仅是皇上,即便是李亨,也自如此。太上皇心里只有权力,为了权力什么东西都可以抛弃——请问皇上,做一个像太上皇这样的皇帝当真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萧睿突然探手抓住李琦的手,那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朗声一笑,“皇上,臣告退了……一切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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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御书房出来,萧睿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连带着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李琦跟李隆基死死地捆绑在一起让自己难做——从李琦今天的态度来看,他显然是临时转变了过来,他虽然没有明说李隆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这,对于萧睿来说,已经足够了。
李宜焦虑不安地徘徊在原地,见萧睿走来,不禁迎上去急急问道,“子长,皇上找你……”
萧睿哈哈一笑,“宜儿,你安心吧,皇上召我去,不过是跟我说了一些闲话罢了。”
……
……
李隆基的寝宫里,宫女太监们人来人往,宽阔的大殿中已经摆上了丰盛的宴席。华丽的丝绣乐声靡靡响着,李隆基一身崭新的龙袍,昂昂然站在宫殿门口,凝望着宫门口的来路上。他的身后,是脸色微微有些紧张的李亨。
不远处的宫道上,萧睿左手牵着杨玉环,右手拉着李宜,身后跟着章仇怜儿和李腾空,一起向这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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