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听他这么说,其他学生也想起来正事,嘻嘻哈哈地散了。
有人解围,阿维兰也松了口气,算了算:“应该够,我去厨房那边帮帮忙。”
他接过加西亚不知何时偷渡来的衣服穿上,两个人镇定自若地去帮忙了,留下叶槭流和艾福一起收拾他们的残局。
艾福捡起纸牌,摇着头叹气:“永远不要把重要的东西压在赌博上,最后你只会一无所有。”
叶槭流:“……”
话是这么说,但这种话从你这个赢家嘴里说出来真的很违和啊!
“你从哪里学的牌技?”
“我爸爸教我的,他还教给了我的三个哥哥,不过他们知道我不感兴趣,一般不带我。”艾福把纸牌收拢好,“我家所有家庭成员都有蛾的天赋,他们觉得就算不感兴趣也总要会这些,但我们家的信条是绝不说谎,所以我也只是会而已。”
谈及家人,艾福的语气明显雀跃了不少。
叶槭流记得艾福说过他父亲是研究无形之术的学者,只不过和密大的教授一样没有开启道路,而想想接触知识会面临的种种诱惑……看来能够坚持自我的人并不是只存在于密大。
“一点谎也不能说?”
艾福想了想:“这个由我自己判断,我只是觉得这样很没有意义。我家在离小镇几英里的原野上,镇上的人都觉得我们很奇怪,经常有人躲在森林里窥探我们的生活,父亲每次发现他们,都会带上□□,把他们全部留在森林里。”
叶槭流:“……”
他小心地问:“这是谎话吧?”
艾福愣了愣,有些奇怪地看着叶槭流:“当然。难道你不这么想的?”
不,你不说的话真的一点都听不出来是谎话……蛾在这方面都这么有天赋的吗?不对,这已经不是普通蛾学生的程度了……叶槭流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所以你明白了吧?我全家都是蛾,如果我们对彼此说谎,是不太可能被对方发现的,这样我们的日常交流会变得非常非常困难。”艾福总结完,抬头看看天空,有点发愁,“我今天应该给他们写邮件才对……希望今天结束之前我们能够获救。”
懂了,大家庭里最小的孩子通常比较受宠爱。
叶槭流点点头,又有点奇怪:“你家是在什么没有电话的地方吗?”
艾福愣了下,摇摇头:“不是,我写邮件是为了给我妹妹看的。她一出生就听不见声音,只有一点点视力,要不是爸爸和哥哥建议我来密大,我更想在家里陪她的。”
说话间,身边响起了叮铃咣当的声音,叶槭流转头一看,发现旁边的锅具餐具什么的掉了一地,刚刚那个白头发的学生布莱克跌坐在地上,脑袋整个被深口锅罩住了,刚刚掀起锅,看见叶槭流正在看他,肉眼可见的心虚起来。
“我们不是故意的……”他的目光开始往旁边飘,“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听他一句话念了三遍的叶槭流:“……”
啊,不知为什么眼睛感觉到了烦。
不远处,食物的香气飘了过来,阿维兰意外有一手好厨艺,热锅融化了奶香四溢的黄油,切成碎的洋葱在锅里爆香,旁边鱼汤在火上煮了一段时间,微微冒着泡,散发出熨帖的香气。
阿维兰把炒好的洋葱和切块的胡萝卜土豆一起倒进鱼汤,月桂叶和防风揉碎和黑胡椒一起丢进去,淡奶油入锅煮至浓稠,倒进大块的三文鱼,再撒一把提前切碎的莳萝,清新细碎的绿意散落在微黄的浓汤里,复杂而鲜美的香气在林间弥漫,勾得所有人忍不住投来目光。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阿维兰把锅从火上端下来,让最后的香气在余温中慢慢酝酿:“可以了,都来喝汤吧。”
“好耶!”大家齐声赞美。
就在这时,布莱克忽地抬起头,目光盯着林地的某个方向。
……
巴黎,辉光教会。
一身纯白长裙、戴着白色头纱的费雯丽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
辉光教会内似乎永远都是好天气,看不到天空阴沉的时候。费雯丽想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窗台上轻轻敲击出节拍。
父亲让她引退的那天是她最后一次唱歌,之后费雯丽再没有唱过歌,辉光教会并不需要她登台献艺,而他们需要她做什么,费雯丽暂时不知道。每天都有四个女仆轮流跟着她的身边,她从来没有找到过独处的机会,而费雯丽也清楚,她们大概并不乐于听到自己唱歌。
其实最开始也不是她自己选择了歌唱。父亲从小就为她规划好了职业,“这是适合一个女孩的道路”,于是她接受了他的安排,正如她接受了其他一切安排。她接受着适当的教育,日复一日耐心打磨自己的技术,在恰好的时机做恰当的事,最终她站在了帷幕之后,父亲和母亲还有无数人坐在帷幕外的观众席上,等待她用她的声音惊艳所有人。
这时,女仆轻轻敲门:“使徒阁下,您的晋升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费雯丽回过神,从窗边站起,在女仆的带领下走出房门。
教会内部到处是曲折的走廊,路上费雯丽遇到了不少教徒,每个人看到她后都会立刻闭嘴,谦卑地向她鞠躬致意,仿佛她有着多么高贵的身份。
前方是拐角,两个人边说话边从另一边拐过来。
“美国那边的分部没有第三等阶以上的启教徒吗?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求助怎么发到了欧洲,他们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被发现吗?”
“目前杯教和铸教还没有……”
他们一抬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费雯丽,顿时噤声,向墙壁退了一步,低下头,为费雯丽让出路。
费雯丽没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的话就像光一样从她的脑袋里漏了过去。
很快女仆把她领到了一处房间门前,接着鞠躬退了下去。
纯白的大门在费雯丽面前打开,门后是一处巨大的祭祀大厅,白蜡烛铺满了地面,除此之外再无颜色,一切都如同融化在光中。
洁净的祭坛前,一位灯祭司正在等待她。
“能够为您举行晋升仪式是我无上的荣幸。”他同样谦卑地弯下腰,“不知道您准备好了吗?”
他看上去几乎有七八十岁,头发花白,皮肤松弛,双眼却炯炯有神,仿佛能流泻出光。
费雯丽点点头。
灯祭司打开祭台上的书:“灯道路的晋升需要密传、遗物、象征守夜人的物品和影响,而我负责为您举行仪式。密传、遗物和象征守夜人的物品就在这里,您所需的1阶影响可以通过召唤镜中之影并杀死它获得,这一步只能您亲自来。
“仪式召唤的法阵已经画好了,您只需要念诵出咒文,叩请守夜人见证您的献祭,为您打开通往漫宿的门。
“请上前一步,咒文就在这里。”
费雯丽看着他枯瘦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她注视着被祭司划出的文字,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她接受过适当的教育,成为歌唱家所需的所有教育。父亲为她请来了无数声名斐然的教师,在他们的教诲中,她每一天都在踩着刀尖一点点进步。
但所有的知识都有老师告诉她,父亲更是觉得淑女并不需要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费心……
漫长的沉默后,费雯丽收回思绪,认真地告诉祭司:“我不认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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