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别转移话题,就说为啥不带我吧。”叶有道又跟着冯幂萝进了开水室。
“你要听实话?”冯幂萝把杯子顺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转身问叶有道。
“就是要听实话,不带我的理由。”叶有道年轻的面庞因为固执和不平,已经拧出了怒色。
“下乡就是要进行一场艰苦的采访,不是去度假,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
“就是说我们下乡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的,你开着高级车,带着吃喝用具的出门,像是度假一样,不适合去下面工作。这次该懂了吧?”冯幂萝摇摇头,一想到那年他跟在后面的下乡之旅,就是不像话的回忆。
“那我不开车,你带什么我就带什么,你怎么出门我就怎么出门还不行?”叶有道央求冯幂萝。
“你看你怎么又和小孩子一样了,人家现强比你小两岁,也没你这么磨人。”冯幂萝假意严厉起来,想要结束叶有道这个话题。
“我是真心想锻炼一下自己,不是跟着瞎起哄的。这都几个月了,你看不出我真是来学习的吗?”叶有道看冯幂萝似乎没有缓和的余地,急得又一次表明自己的决心。
“你想跟我出去也行,明天在保洁上班之前,把办公室的卫生都打扫了,再给每个组的暖瓶里接满热水,去传达室把报纸拿回来换在报架上。这些零活都在早上八点以前做完,我就相信你能吃了苦。”冯幂萝说完,端着杯子走出开水室。
叶有道站在那里,还在想刚才冯幂萝列的零活。他发现这些活张现强每天都在做,而自己却一次也没有做过。自从实习生张现强入驻滨海都市报社会部的采访组办公室,保洁阿姨再不用进来清洁了。他每天早上七点以前就到达办公室,把地面先扫一遍,再用拖把拖两遍。窗台等公共区域每天都会享受到湿抹布和干抹而各擦一遍的清洁待遇;窗边摆着的几盆宽叶植物,张现强不但会给它们喷水,在喷水前还会用布擦掉叶片上的灰尘。
如果放在两年前,叶有道会气愤自己被清洁工的活儿打败,而现在他却在反省。母亲去世以前自不用说,就是后来他的日常起居也在奶奶的照顾下滴水都不用沾。上中学后,父亲又请来赵叔帮忙做点家务。他不是不会干活,只是眼里找不见活。
就像张现强每天做的这些小事,只要认真叶有道一样能做得很好,但是他就没有发现这些事应该实习生去做。或者说,这是实习生对于给予自己经验和技术的前辈们最直接的尊敬方式。
共事了五个月后,叶有道终于承认自己不如张现强,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叶有道就来到办公室进行清洁。出门时真叔疑惑地望着他:这孩子最近早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保洁工作看似简单,但是想要做好却真不容易。叶有道想像张现强那样把扫过的地砖再用拖把拖亮,却发现总是来回会留下痕迹。
“怎么这么早?”张现强看见叶有道在擦地,一点的诧异。
“先给兄弟看看这儿怎么弄干净。”叶有道顾不上说其他,忙着让张现强指导他如何擦地。
在张现强的提点下,叶有道总算完成了办公室清洁,等他把报纸分类夹好后,上班时间到了。
“咦,今天没有小朋友给打水啊?”杨伟明拎了一下脚下的暖水瓶,发现是空的。
杨伟明的话让叶有道彻底失去了信心。他是实习生,办公室的门禁只让六点二十以后进来,他已经尽了全力。不但没能得到在场前辈们的赞扬,反而给人家带来了不便。
“你是怎么在上班前把四个暖水瓶都灌满的?”叶有道问张现强,他在打扫完卫生之后,也跑去打热水,但是灌了一瓶之后热水器上的红灯就亮了,烧开的水被他接光了,需要等下一波。
“早上来了先灌一瓶;开始扫地和擦窗台,之后再灌一瓶;拖地之后去灌第三瓶;整理完报纸去灌最后一瓶。”张现强很奇怪这么简单的道理,叶有道居然都不懂。“以前学的统筹规划,就是这个道理啊。”说完最后这句话,张现强又自觉失言,好像在向叶有道显摆自己才是上过大学的一样。
“哥今天认输了,你跟着冯记者去下乡吧,我先老老实实学几天清洁工的活儿。等我练好了,再来找你们pk。”叶有道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