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整理箱笼,众人舟车劳顿,是该好好歇息才是。
倒是九阿哥一进房间,便冷了个脸,恨恨地说道:“郭世隆与彭鹏真是太瞧不起人了,本阿哥到了他们的地界,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个。”说着又转头去看了看清雅,叹了口气,“真是委屈你了。”
清雅摇了摇头,“有什么好委屈的,他们都是官场的老油子,背后哪里会没有站着主子,若是掺杂太深,倒是浪费了咱们远离那潭浑水的苦心了。”
九阿哥点了点头,“那郭世隆是两广总督,如今兵屯设在肇庆;那彭鹏身为广州巡抚,连个住处都不给本阿哥安排,就真真的可恨。”
“彭鹏?听闻此人刚直不阿,是个能吏。三十九年广州水涝,他还开仓放粮呢,是个好官。咱们只要不犯到他的头上,想来他也是不会多管的。咱们住在自家的宅子里,还便利些呢。爷可想好了,咱们在广州都打算做些什么事情?不能白白来了一趟不是。”
“托了年姑娘的福,这全国的米行咱们是要建起来的,先从两湖、两广开始延伸,为此我还将九方斋最得力的大掌柜从京中调了过来。此外,广州临海,是五个通商港口之一,十三行又初建,咱们得开通一条海上通路才是,听说那些洋毛子的钱是最好赚的。”
九阿哥说着,推开窗子四下看了看,拉着清雅的手,又继续说道:“咱们赚银子,是小事,但是最好的是能够将这些银子从明面里转到暗处去,将来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好有个退路。先前我想过了,不若咱们另外置产,那些打探消息暗栈也得建起来。”
清雅一愣,这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你可知道多宝斋?”
九阿哥闻言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怎么不知道,每年那多宝斋都不知道坑了爷多少银子!”
清雅俏脸一红,“爷,我就是那坑你银子的人。多宝斋是我的产业,明面上是做宝器古董生意的,可是实际上就有你说的暗栈的作用。那京城的总店的掌柜的,是我的心腹,是个本领不凡的强人,他训练了一批人,可以为我们所用,只不过主要还是赚银子。”
九阿哥大吃一惊,拍掌笑道:“咱们不亏是一家子。不若这样吧,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你那暗部还是分出来的好,省的日后人家查到了多宝斋,便通通暴露了。咱们在那些人的基础上,重新组建。”
清雅点了点头,“那米行以及出海的事情就交由你来做吧,那些密探交由我来处理。你一个大老爷们,一举一动容易被人盯上,别到时候不但暗部变明部,连你这么多年的伪装,都被揭穿了。”
九阿哥连连称是,夫妻二人心中大定。就按照这些的分工,在广州安定下来。
三日之后,九阿哥亲派了小豆子送年小蝶回府。那年遐龄是什么人,听了小豆子的话,哪里还不知道九阿哥所图的是什么?
只是这所图之事,却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女儿的命有多重要,他只是知道的,就怕九阿哥仗着救命之恩让他效力麾下。却没有想到,不过是区区米行生意罢了。湖广两省多平地,粮产丰富,此后便不愁销路,于他而言也是大有政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他便也不再阻拦年小蝶与清雅往来,这九阿哥是个知情懂趣的,想必九福晋也不会做出什么不识大体的事情来。
而那兆佳?齐方一回府,便匆匆的朝京城放飞了两只信鸽,一只便是告知十三阿哥此处境况,另一只却飞进了富察府中,当年介德战死,他们剩下的六人得了大恩惠,如今都成了康熙爷的心腹,占据要职。而当年的富察小哥儿,更是了不得,成了天子近臣。
他远离京城已久,消息不甚灵通,虽是同一府中所出,但是世界上真的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么?
一想到今儿个见到九福晋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心里砰砰直跳。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撑着画着杨柳的油纸伞,这明明是一副柔美的江南烟雨图。可是他却仿佛听见了擂擂地战鼓声,听到了战场的金戈铁马声,看到了当年那个全身浴血,意气风发的少年。
不久之后,全国各地悄悄都有一家米行悄悄的开张了,它看起来十分的不打眼,和那平常的商铺并无两样,只是他们都挂着同一样的牌匾,“福记米行。”
而在那米行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总会有一家如影随形的小楼,江湖人称燕子楼。传说百晓生就是那里的头号当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