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便逼问他是何人指使?”
他满心以为自己的方案毫无漏洞,却不料李正煜却是摇头拒绝道:“他都已经成了这幅模样,便是华佗再世也是回天乏力,你还是给他一剑,让他痛痛快快地解脱算了。至于幕后之人,哼哼,不用猜孤便已经知道了。”他见暗影还在犹豫不决,便率先转身往后走去:“时间紧急,孤带着人马先行离开。你处理完了这里的事,便快马加鞭赶来会合吧。”
暗影明白李正煜的心思,晓得他这是心软了,但又不愿意承认,于是应道:“好,属下留几个人,将我方的尸体埋了,处理完这一切便尽快上路。”
旌旗飘扬,西风猎猎,这支队伍可以算得上是李正煜从军以来带过的人数最少的队伍,却也是最与他血脉相连的队伍。方才那一场遭遇战中,他损失了九十名精兵,这些人平日里又跟他身边的暗卫,也有自幼在郭家庄园里长大的部曲,这种情分不仅仅是主仆之情那么简单,更是那种心灵相通的兄弟之情。他心中难过,握着马缰的手不断地抖动着,但是脸上的神情克制地刚刚好:“过了前面那个山头便原地整修一夜,等到暗影追上了,明日一早便赶路。孤估摸着,差不多还有两天的时间便能够抵达边关。”
这一日柳长宁与忻毅同样没有闲着。他们原本屯驻的军营在城墙之外,这一日却赶在胡军赶到之前将大部分粮草物资运进了城内。城墙上堆上了沙袋与草垛,守城的士兵早已经持着武器整个带丹。留在城外的士兵被柳长宁分作两队埋伏在胡军的必经之路上,至于原来的军营里则堆放了许多穿着铠甲、栩栩如生的稻草人。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柳长宁便有些出神地立在萧萧寒风之中。
忻毅见她神色有异,便走上前去问道:“今日的这番布置定能叫那个苍梧有来无回,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柳长宁却是摇了摇头:“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商胡之战的场景,总觉得应该是在草原上浴血厮杀,没想到最后却会以这样的姿态与苍梧相见。”
忻毅负着手,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我们也算是求仁得仁,才可以求到那么多的兵员和粮草,既然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又何苦非要牺牲那么多人。这边关这些年,我看得多了,也听得多了,因而更希望身边之人都能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至于……至于少年时的那种雄心壮志,实在是过于理想了,还是忘了吧。”
柳长宁兀自托腮沉思,今日这一切全是出于自然,并不是她刻意而为。所有的事件在她看来都与过去并无太大的差别,可是汇聚到一起却是千差万别。她犹记得那一片草原,草原上令人目不忍视的惨痛的场景,还有那一支突如其来的冷箭,赤色的尾羽一如她流出的鲜血。还有那种临终的绝望,到了那时,她才晓得生命就像是指间沙,越是想要留住,流逝的速度却越快。她没能等到那个让她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男人,不过这样也好,等到了又能如何呢?
因为来人人数众多,地面开始微微震动,放在高处的水瓮支持不住,“砰”地一声跌在地上。柳长宁当机立断喝道:“关闭城门,准备迎战。”
话音未落,马蹄声已然近在耳边。忻毅心中焦急:“你快些去城中避一避,我在这里指挥便好。”
这原本就是两个人早已商定的应战之道,却不料事到临头,柳长宁突然变卦:“如今城中将士不过八万,胡国的先遣部队便有五六万,这仗从一开始便不公平,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想明白了,你若是不愿进城,我便在此处陪你;你若是愿意进城,我便在前方助你一臂之力。”她原本语气甚至着急,可是见到忻毅一瞬间有些黯淡的神采,便又说道:“当年结拜时是怎么说的,事到临头可不要害我做临阵脱逃之人。”
忻毅胸中一滞,他自然晓得柳长宁的倔脾气,不撞南墙绝不回头。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若是执意要和她争个长短,最终妥协的绝对会是自己。因而也只能是学着她的样子,毫不示弱地高声回应道:“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又怎有拒绝的道理?你都不怕死,我又怎么能临阵退缩?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同你一起在城外守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