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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来到书房门口,却没有急着进去,他看着书房里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已是不复记忆中那般意气风发,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他曾经那般仰望敬重的父王似是也已经有了一丝苍老之色,或许,也是时候换成他来守护他了。
朱凌裕似是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着他,缓缓回转身来,看到站在门外的朱祁钰,如同往常一样与他笑骂道:“臭小子,站在门外做什么,还不赶快进来。”
朱祁钰摸了摸鼻子,亦是恢复了轻松的神情,边往屋里走去,边笑着回道:“父王,您老的脾气真该改一改,老是这么粗暴,对身体可不好。”
朱凌裕看着走近了的朱祁钰,伸手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背,继续骂道:“臭小子,咒你父王是不是,只要你平日里少气我一些,我这身子骨就能多硬朗几分。”
“那敢情好,我以后定当乖乖的,这样父王您也能长命百岁了。”朱祁钰依旧嬉皮笑脸,与方才在郝黛面前那正经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行了,不与你小子说这些废话了,我叫你过来是有正事儿的。”这般说着,朱凌裕就把原本放在桌上的那个明黄卷轴递给了朱祁钰。
朱祁钰的神情立马就严肃了起来,郑重地接过那卷轴,缓缓打开来看了起来,朱祁钰看地很认真,好似就怕漏看了上头的一个字,眉头紧紧皱着,许久之后,才放下了那卷轴,语带疲惫地开口道:“父王……您说皇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凌裕已经走回了桌案边坐下,神情之中亦是带着满满忧虑,开口道:“我也看不透他的意图,我本以为这一次皇上只会派我一人前往,没想到竟是连你也要随军,我只想他一直忌惮、猜疑我,但是他不可能做地那般绝,将你我父子二人一并铲除了,毕竟他若是真这样做了,不仅会让文武百官寒了心,朝堂上那些支持我的官员,恐怕亦是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的,按皇上的性子,该不会做这般不智的事情的……”
朱祁钰沉吟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我觉得皇上应该并没有想对我们动手,或许只是想试探一下父王您的态度也说不定。”
朱凌裕静静思索着朱祁钰的话语,片刻之后才点点头说道:“你的猜测也合情理,这般就可以解释的通,圣旨上那最后一道皇命了。”
朱祁钰苦笑了一下,抓着圣旨的手紧了紧,艰难地开口问道:“父王,我们可以抗旨吗,我并不想让琉璃进宫,皇上的心思终究诡谲难测,我怕……”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钰儿,但我们别无选择,皇上已是猜疑我们,就算我们现在不把琉璃送进宫为质,恐怕等你我启程去了聊洲,皇上一样可以再下一道圣旨,那时候,或许就不仅仅只有琉璃一人被充作人质了,为了你母亲,你妹妹,还有燕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钰儿,咱们现在也只能委屈琉璃了……”朱凌裕语气中带着歉疚,却是无可奈何地与朱祁钰说道。
“父王,您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朱祁钰面上的神情很是痛苦,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钰儿,时间不多了,你必须马上做决定,圣旨上让我们三日后就随军前往聊洲,而宫里……恐怕明日就会派人来接琉璃了,你今日回去好好陪陪她,也莫与她说太多,我看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只要我们能平安回来,她在宫里也定不会有事的。”
朱祁钰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他们现在都是刀俎,根本就无能为力,脑袋里一团空白地与朱凌裕行了告退礼,他便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书房,朱凌裕看着他失魂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痛惜,却也只是长叹一声,这世上之事,总有太多身不由已。
朱祁钰不知自己怎么走回了房门前,他伸出手,却是不敢推门进去,觉得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害了郝黛,若当初,决意不将她娶过门,现在这一切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说来说去都是他太过自私,私以为可以将她留在身边,却不知到头来还是害了她。
朱祁钰正痛苦思索间,房门却是应声而开,他看到郝黛微笑着站在她面前,似是有些埋怨地与他说道:“我听到门外有声响,就猜想是你回来了,怎么站在门口,还不快进来。”(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