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了马车,送至城外,看着马车走远…·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说话那人的脸上。齐元祥犹不解气抓起搁在一旁的《孝经》,狠狠往手下的脸上砸去,怒斥:“既然你把人送走了,我怎会被人威胁在先,接着又收到这东西?最重要的,你知不知道,匿名信还在沈君昊手中!难道你没瞧出来那个纨绔子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齐元祥的手下见他在火头上,不敢接话,只能低头恭立一旁,只当自己不存在。不知过了多久,见他脸色稍有缓和,他才小心翼翼地问:“大人,会不会只是他们虚张声势?”
齐元祥瞥了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半眯着眼睛思量,衡量得失。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他们都没有实质的证据可他父亲已死是事实,他收到了消息也是真,这一切都是经不起追查的。“你赶快收拾东西。我去向知府辞行。”他沉声吩咐。事到如今,与其一世都被人抓着小辫子,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为三年后的复出做准备。
因为齐元祥是微服来到永州的,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已经收拾妥当,坐上了知府准备的马车。马车之上,齐元祥斜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问:“你是不是亲眼看着白芍离开衙门的?”
“是。”幕僚阴阴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在下还对她说,云家家大业大,又有皇后娘娘的懿旨。
大人虽一心想问她主持公道,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大人被迫离开永州,唯一能做的便是放她离开。从此以后别说是伸冤,就算只是为了活命,也该离姓云的远远的。”
齐元祥听了他的话,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言语。他相信,如果没有云平昭,他绝不会受人嘲笑;他坚信,如果娶了桂阳目县主的是他,而不是云平昭,此时他早已是京畿重臣,哪里需要长途跋涉,回乡奔
回想前几日的见面,想到云平昭十多年未变的相貌,他在心中慨叹老天的不公。再想想他只能赋闲在家,靠着嫁女求荣,他又忍不住鄙视他。
正当他的心思千回百转间,马车突然间停下了。“什么让挡道?”车夫高声呼喝。
“齐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阴森森的声音传入齐元祥的耳膜,让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全身紧绷,紧张地掀开了车帘。月光下,只见一个高壮的男人手持大刀,立在路中央。他的帽子极大,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唯一能在他脸上看到的只剩浓密杂乱的胡须。
齐元祥的心重重一沉。严格说来,他并不知道他是谁,但加上这次,他总共见过他三次了。
他虽恨云平昭,但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决定卖云沈两家一个人情,帮他们平息整件事。他的态度突变,就是因为眼前这人告诉他,他如果不能借机把程大之死闹大,弄得人人皆知,他就让人捧着他父亲的骨灰上京告状。一开始,他自是不信胡须大汉知道内情,直至他说出了很多外人不可能知道的细节,不由得他相信。
迫于胡须大汉身上的骇人气势,再加上微服而行的他们根本没带护卫,齐元祥只能跟着大汉走入幽暗的小巷后告诉他,他思量了几天,倍受良心的谴责,因此决定回乡奔丧。
胡须男冷冷一笑,只是问他,由此决定是受了谁的威胁。他的声音很低,没有任何情绪,却让齐元祥寒毛直竖。
为了复出时没有后顾之忧,也因为齐元祥不知此人与沈君昊之间的恩怨,自是不愿说出事实。大汉没有再问,只是一言不发地把手中的大刀架上了齐元祥的脖子。
齐元祥早已吓得冷汗直冒。感觉到冰冷地刀锋紧贴着自己的肥肉,他只能一五一十说出沈君昊收到匿名信,继而威胁他的经过。
惊魂未定地回到马车,齐元祥只觉得浑身虚脱,胸中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担忧。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尚未开篇的腥风血雨。
“滴滴答,滴滴答······”当有节奏的马蹄声再次戛然而止时,齐元祥惊恐地睁大眼睛。“快去看看又发生什么事?”他催促手下,总觉得胡须大汉的白刃依然在自己的脖子上。
月光下,沈君昊一手持折扇,一手拿酒杯,背对马车,悠然地在马路中央散步,时不时仰望天空,做吟诗状。他的身旁,长顺手捧酒壶,于翩翩手握画卷,一左一右伺候着。马路边上,几名护卫神情肃穆,巍然而立。
齐元祥的幕僚见状,折回车内回道:“大人,是沈公子,好似专程等着我们。”
“怎么又是他!”齐元祥暗恨,但沈君昊故意挡了马车的去路,他只能整了整衣裳,下车追了上去。
沈君昊早知这是齐元祥的必经之路。听到脚步声,他回头,讶然地说:“原来是齐大人啊,这更深露重的,大人这么去哪里?还是,你们与我一样,也是顺道来赏月吟诗的?”不待齐元祥说话,他又语重心长地说:“大人明日不是要开堂吗?怎么不在衙内好生休息,养精蓄锐,这才能明辨是非,为民请命,为皇上分忧。”
齐元祥明知这是赤裸裸的讽刺,却又无计可施,只能陪着笑脸,说道:“沈公子,下官忽闻家父……”
“齐大人,我只是一个闲人,哪里当得起您的‘下官,二字。”
“沈公子,此番若有得罪之处,下官向您赔不是······”
“我可当不起,您可是京畿路的转运使大人。就算是我的未来岳父见了您,也要尊称您一声‘齐大人,的。”沈君昊一边说,一边笑,把头仰得高高的,扇子在他手中扇啊扇啊,把纨绔公子的桀骜无理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旁,于翩翩抿嘴轻笑。如果齐元祥以为沈君昊只是来占嘴上便宜的,那他就错了。她手上的画卷才是今晚的重头戏。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