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或上田一百亩;或中田一百七十亩;或下田五百亩;要么自行向官府购地垦荒,每人垦荒五十亩,即可落籍。”
此话讲完,堂上已是惊呼声一片——每人八百两银子这别说是在大多数人尚未脱贫的平兴县,就是放到富庶些的湖北,也算是一笔巨款哪而且那后两种方法跟第一种相比,差别也太大了些,平兴县因为天旱地贫,田价一直很低,最好的上等田,也不过五两银子一亩罢了,中等田和下等田,更是只需要三两和一两;至于垦荒,那花费就更少了,只不过费功夫些罢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堂下议论纷纷,孟振兴环顾左右,一眼瞥见自家的傻二儿子孟楚江,正拿手指戳那花瓶上的蝴蝶玩,当即喟叹神伤,只能无奈地把目光另投向几个女孩儿家,挨个儿去问:“溪娘,依你看,咱们家该使哪种法子入籍?”
孟楚溪生得稳重大方,只可惜因为亲事搁浅,眉间总有郁郁之色,听见自家父亲垂问,起身应答:“女儿不知家中银钱几何,因此不知如何作答。”
孟振兴暗叹一声,点点头,叫她坐下,又去问孟楚洁:“三娘子以为如何?”
孟楚洁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大声地道:“大伯,显而易见,第一种直接交钱的法子最省事,但花费却太多;第三种法子垦荒,太费时日;惟有第二种法子买田,既不贵,又方便。”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赞成之声,孟振兴却不置可否,又去问孟楚涵。
孟楚涵先看杨姨娘一眼,再才站起身来,垂首道:“回大伯,我人小,没甚么见识,不晓得哪种法子最好,但凭长辈们作主罢。”
孟振兴略显失望,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最后的孟楚清:“五娘,你觉着哩?”
孟楚清站起身来,略福一福,道:“若是我,就选垦荒。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具体怎样,还看各位长辈的意思。”
孟振兴还没答话,孟楚洁却先站了起来,问孟楚清道:“五妹,垦荒麻烦着哩,为何不买田,买田多省事。”
孟楚清笑道:“三姐说得没错,买田确是省事些,只是我听孙牙侩讲,而今的田价,已经不是以前的田价了,不论上田、中田、下田,价格都是居高不下,这时候买田,也太亏了些。还不如请人来垦荒,虽说花费的时日久些,但离清查户籍尚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咱们多请些人,工期排紧些,应是没有问题的。”
孟楚洁不知田价已涨,愣了一愣,但却仍坚持自己的意见,认为即便田价涨了,也还是最可取的方法。
孟振兴示意她俩都坐下,道:“五娘说得没错,田价确是已涨,而今平兴县周边的上田,已经涨到二十两银子一亩,而且还有价无市,就连下田,都已是五两银子一亩了。这时候买田,的确太亏了。”
他说完,看看孟振业,又看看肖氏,道:“我昨日同大太太、二老爷商议的结果,同五娘的意思一样,是想拿钱出来,请人垦荒。之所以这样做,除去为了省钱,还有另外一层目的——你们大概也已经发现了,咱们新上任的这位父母官,把买户钱定得高高的,但垦荒却只要五十亩便成,这说明这位县太爷新官上任,不图敛财,只为政绩,咱们要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多多的垦荒,一定能同官府走得近些。同官府走得近了,以后不论办甚么事,也就容易了。”
不愧是大老爷,想问题就是更加深入,孟楚洁由衷地想要为他鼓鼓掌。
这时,孟振兴又问:“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就照老爷的意思办。”肖氏带头回应,余下几人也纷纷表示,愿意垦荒落籍,原本坚持要买田的孟楚涵,也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孟楚清瞧着上首的孟振兴冲大家点头微笑,不禁觉着奇怪,明明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却为何还要问他们的意见,而且还非要她们都点头同意?难道她之前竟猜对了,家里果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所以要她们大家来凑份子钱?
没想到,她的第六感居然挺准确,孟振兴在大家都同意垦荒之后,当真又开始讲话:“关于垦荒一事,我昨晚已同大太太和二老爷算过账了,按着人头,我们需向官府购买荒地四百五十亩,一共须得花费九十两银子,再加上雇工的工钱,伙食费,租用的农具和耕牛,至少得三百六十两银子。而咱们家的账上,却只有两百两银子的余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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