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上就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在忙碌,有些耳背的他又是看着炭炉上的水,又是忙着看一旁的大灶,还要往外张望看看有没有新的客人,根本没工夫去看在那儿喝茶的那对年轻人。而李庆娘坐在靠外头的座位上,虽留心着徐勋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更多的精力除了免不了想着在徐勋家里碰到的那和尚。
上次半夜三更她去徐家打探时远远望见那和尚和人偷偷相会,还听到说什么西厂;而这次她乔装打扮去句容,也曾经和人打过照面。这和尚会不会认出她来,会不会知道她的过去?
然而,对于和小丫头相对而坐的徐勋来说,这会儿别人如何,远不及面前人带给自己的惊喜。直勾勾地看着人好一会儿,他才在小丫头不耐烦之前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什么罪证?”
见徐勋没质疑自己的话,小丫头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哼一声就不紧不慢地说:“比如,他为了看中一块山地,逼乡民把祖坟地都卖给他,前后迁移了人家十二座坟头;比如,东青山下原本有一座山泉,百姓是靠这个来灌溉田地的,他却凿沟引泉水进了他的别院,造了好一座富丽堂皇的园子,独霸水利,乡民恨得牙痒痒的;再比如,他家里放高利贷,若是百姓还不出来就霸占人家的地和房子,为此居然逼死了人……”
听着这头头是道的一条条罪名,徐勋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见小丫头突然截断话头不再往下说,竟是没好气地睨视着他,明显是在卖关子,他自然不会在这关键时刻继续和小丫头呕什么气,当即问道:“这些可有人证物证?”
徐勋不问是如何打听出来的,也不问是否确切可靠,而是直接问可有人证物证,这便代表他对此深信不疑。于是,小丫头虽说还有些气恼他之前的那些话,可这态度总算令她满意,因而她得意洋洋地一扬眉,继而便轻轻点了点头。
“有物证,但人证却难。那些乡民都是对赵家敢怒不敢言,没有足够的保证,他们绝对不敢作证的。我刚刚说的高利贷,就有一家是妻女被人强卖的时候一块投河死的,他去告过状,却被打了出来,人已经半疯了,干娘去找他的时候他呆呆傻傻只不理会。我听了连肺都快气炸了,连这都不管,要官府何用!除了这些,还有好几条罪名,我就不信告不倒他!”
徐勋却比义愤填膺的小丫头冷静得多:“那这些消息是谁打探的?”
话一出口,他见小丫头本能地看了一眼那边孤坐等待的李庆娘,再联想慧通之前的话,心里顿时了然,因而不等小丫头用什么话敷衍他,他便笑道:“没想到,连锦衣卫都不及你干娘真有本事,居然能问出这些。”
“废话,那些锦衣校尉做惯了官,吆五喝六的,到了乡间也难能改掉那官身做派,那些乡民见了躲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告诉他们这些有的没的?再说,如今锦衣卫也不敢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既然徐勋已经看穿了,小丫头也就索姓实话实说道,“我和干娘都是在句容长大的,干娘更是田间农活的一把好手,随便找人唠唠家常就什么都问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被徐勋带着东拉西扯,关键的他居然还没给一个态度,不禁着急了起来:“喂,你别问这个问那个,这事情你管是不管!”
“管?沈老爷每次都只打发那位路管家来见我,自己却避而不见,我凭什么管?”说着这话,见小丫头那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他便话锋一转笑嘻嘻地说,“不过,若是你请我帮忙,那一切好商量。”
小丫头原本又被徐勋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了个半死,可他突然冒出了这一句话,她心里不知不觉钻出了一丝窃喜来。冲着他示威似的挑了挑眉,她这才没好气地说:“什么帮忙,明明是你欠我人情!”
“是我欠人情没错,可是,这人情也是可大可小,你不觉得那几次通风报信比起扳倒那么一位赫赫有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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