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忧看向他,他又道:“小姐只为二公子一人傻。”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两人正聊着,忽见黑暗中,一个人影由远及近走来,那人一身黑衣黑帽,身形高大,脚步沉稳,似乎身怀武功。桑俊暗暗戒备,喝道:“谁?”
雄厚的声音答道:“是我。”来人正是孟传闻。他不敢当面忤逆父亲,只好让孟传心在家里守着,自己偷偷溜出来。
“大表哥,你出来姑父不知道吧?”桑幼忧非常明白孟家三兄妹的处境。在孟凡尘面前,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不敢对孟传情太好,不然就是与他为敌。桑幼忧掌握了武林庄的所有财富,她有资本敌视孟凡尘,可以光明正大地帮助孟传情,而孟家另外两兄妹却只能暗中相助。孟传情的家庭是不幸的,有一个视他为敌的父亲,还有一个待他时好时坏的母亲;同样,他也很幸运,有一个待他很好的哥哥,一个及其温柔的姐姐,还有一个以他为生命的表妹。对待不同的人,他给出不同的姿态,这才造就了他多变的性格。
孟传闻望着海面,道:“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传情。”
桑俊看着两人,道:“今日天色已暗,还是明日再找吧。”
次日,天一亮,孟传闻就动身去附近的村庄打听,桑幼忧带人在海上搜寻,然而一天下来,海面上的搜寻毫无所获。最后一批手下发现了一些残缺不全的木头,上面有火烧过留下的痕迹,桑幼忧见此,更加的绝望了……
孟传情醒来时,已是三天后的中午了。他一睁开眼睛就见一个蓝衣美妇坐在床边看着他。
蓝衣美妇约有三十七八,容颜美貌,眉间笑意淡淡。她见孟传情醒来,便道:“昏睡了三天,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也不枉我辛苦地将你们拖回来。”
孟传情扫视屋子一番,发现屋子非常简陋,看屋里的家具摆设,似乎是一处农家。他见蓝衣美妇衣着光鲜,衣服的布料也非寻常百姓所用,便猜想这美妇应该不是这屋子的主人。听到美妇这样说,应该是她在海边救了自己带到这小农家休养。他慢慢地坐了起来,道:“多谢前辈相救,在下孟传情不胜感激。”
蓝衣美妇没有说话,却一直盯着孟传情的眼睛看。孟传情被她看得极不自然,便问道:“前辈为何这般看我?”
那美妇像是沉醉于某件往事中,说道:“你的眼睛,跟他很像!一样的清澈,一样的炯炯有神!”
孟传情不知美妇口中的“他”是谁,正欲开口询问,却又听那美妇继续说道:“我跟他一起长大,他像你这么大时,我还记得很清楚,跟你真的很像。”
孟传情忍不住好奇,问道:“他是谁啊?”美妇脱口道:“他是…”然后就突然驻口不言。
孟传情紧紧地盯着她,语气突然变得很强硬,再次问道:“他是谁啊?”
那美妇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什么?”然后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口中欣喜道:“传情,你醒了?”
孟传情看向门口那个村姑模样的女子,一愣,继而欣喜道:“商慈。”
那女子正是鄢商慈,她坐在孟传情身边,道:“还好,我们都活着。”她也是看着蓝衣夫人,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美妇轻笑道:“我在海边发现你们时,你们浑身湿透,衣服也被火烤焦了,幸好附近有这么一处农家,我将你们带到这里来,好心的婆婆找了她儿女的衣服给你们换上,你们可别嫌弃。”
孟传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苦笑道:“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这时,蓝衣妇人突然开口道:“你们饿了吧,我去看看主人的饭做好了没。”说完,飘然出门。
孟传情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她是谁呢?”
“我知道,她叫南无诗。”鄢商慈听到他的话突然开口说道。
“南无诗?她不是魔教的叛教圣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孟传情心中大为疑惑,皱眉自言道。
南无诗当年叛教,盗走天魔至宝魔灵珠,轰动江湖。武林中人为了得此至宝,各门各派明争暗斗,纠纷不断。孟传情虽然足不出户,但他所在的武林庄被誉为武林第一大庄,对江湖中的事自然了若指掌,因此他知道南无诗的事也不足为奇了。他奇怪的是南无诗究竟有什么能耐,在整整十七年中被无数人追杀后还能够安然无恙?难道她就每天躲在这深山之中?
“咦?她是魔教的人么?我们貌似很很厉害的人扯上了关系。她现在可是我们的娘。”鄢商慈听到孟传情的话后,接口道。
孟传情一愣,“我们的娘?”
鄢商慈见他那一副吃惊的模样,只觉好笑,却也不再瞒他,便将自己醒来之后的事告诉了他。
原来,孟传情和鄢商慈两人晕倒在海边,南无诗正巧经过,救了他们。南无诗将两人带到这处小农家后,为了方便,便向这农家的主人谎称两人是她的儿女。因在海边玩耍而落了水,而自己的家乡离此甚远,便想在这里长住,等儿子醒来再走。农家的主人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两人对南无诗的话也是确信不疑,便接待了几人。
鄢商慈是在被带到这里的两个时辰后醒过来的,南无诗告知了她一切,鄢商慈也乐意接受。只是精神憔悴的她见孟传情一直未醒,有些闷闷不乐,幸好南无诗一直在旁相劝,她很快恢复过来。
她与南无诗兴趣相仿,交谈甚欢,还将怡情山庄和海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南无诗。南无诗敬佩孟传情的为人,对这少年生出了好感,便真像对儿子一般整日守在床边照看他。有时闲来无事,她与鄢商慈便帮农家主人做做农活,偶尔也会上山去打一些野味回来。她身手敏捷,每次上山打猎都会大获丰收,哄的农家主人心喜不已,更是好饭好菜招待两人。唯独鄢商慈挂念孟传情,食不下咽,众人劝说无用,也就做罢,只盼孟传情能够早日醒来,好在孟传情只是昏睡了短短几日就醒过来了。
鄢商慈心底甚是高兴,她将头靠在孟传情的肩上,柔声道:“娘说你只是耗尽精力而昏睡不醒,可是,传情,我好怕你就这样醒不过来了。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吓我了,好吗?”
可半响都没有听到孟传情的回答,她抬头一看,孟传情竟又发起呆来,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前看,似乎又在思考着什么。她将手在孟传情的眼前晃着,嚷道:“传情,你想什么呢?怎么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