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着,看那些永远都看不完办不完的事情。实际上还是一样,那么多事情他不做谁去做?唯一不同的,就是能在白天看到他的人。不用等到夜阑人静的时候,蓦地从黑暗中钻出一个人来跟你说话。
“难得看到他们下学了,看看写的字儿。”管隽筠自然而然把儿子护在身边:“晖儿都会背关雎了,这可是事先没想到的。不是一直都说只要认字不用念书的?”
“不能做睁眼的瞎子。”诸葛宸背着手过来坐着,把稚儿从母亲身边拉了过来:“稚儿,你那天跟先生说了什么,说出来给你娘听听。”
稚儿一下红了脸,忸怩了一下想要躲到母亲身后。管隽筠疑惑地看着父子两个,诸葛宸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想要从他这里知道什么好像是不可能的。只好扭头看向还有些躲闪的儿子:“怎么了?”
“他说了,你就知道了。”诸葛宸不辨喜怒,只是看了眼稚儿:“忘了还是什么?”
“没有忘记。”稚儿知道这一下是躲不过去的,看了眼在旁边站着的晖儿:“要你别说的嘛,还跟我拉钩来着,只要爹一问你就全说了。”
晖儿赶紧摇手:“不是,不是我说的。”
“你少攀扯别人,就你那点小心眼还能瞒得过别人?”诸葛宸暗自叹了口气,两个儿子还真是淘气得可以。以后有了女儿,或者可以少操些心。
“先生总说我握笔的样子不好看,我趁着先生出去透气的时候,把先生茶盏里的茶水都倒掉了。然后将砚池里的墨汁全倒了进去,先生回来看也没看就喝了下去。”稚儿振振有辞:“方才娘不是也说么,先生原本只是要叫我们写字儿的,叫我们念书,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名帖交到了吏部挂名,等着以后我们出息了,爹说不定就提拔他了。”
“胡说!”诸葛宸看着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些官场里头的事情,等到全懂事了还得了?岂不是要仗着自己是当朝宰辅之子在外招摇,若是这样的话干脆就像当年父亲教导自己的时候,也将这兄弟两个送到乡下去念书,也免得在这里不学好还被人拐带坏了。
管隽筠想想却也觉得好笑,家中聘请的西席先生原本就只是为了教导两个孩子写字,若是真的教授读书,只怕那个做爹的都会好好考察一番。可是这人真是功利心太重,以为做了相府的启蒙先生,就能从此飞黄腾达,好像是鲤鱼跳龙门,位列三甲一样。
“你怎么跟孩子说这些?还说是什么吏部挂名?”诸葛宸有些恼火,其实启蒙先生还年轻,少不得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说他轻狂也不为过,但是女人这句话到了儿子嘴里,就变成了让人家刻意巴结,这话传出去还是很不好。
管隽筠笑笑,没说话。稚儿看到做娘的不说话,知道自己这一下就是没救了。想要撒娇是不行的,爹发脾气了。只好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不说话,一脸的委屈。好像要是再说什么,绝对是要哭鼻子了。
“以后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许在先生面前无礼。你说这些话,人家会怎么想你?又会怎么说爹娘?难道是要为了你说话没上没下,就说爹娘连这么点礼数都没教给你?”诸葛宸叹了口气,给儿子掠了掠额前的头发:“你看,你每天跟晖儿一起念书,就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说话行事,不要你太守规矩,也不能再跟从前一样,是不是?你也知道,姑姑过些时候要让颢然跟你们一起念书,要是你这样的话,爹就不让颢然来了。”
“爹,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听到这话,稚儿马上抬起头:“我和晖儿都跟颢然说好了,以后三个人都要一起念书一起下学的。我们不能失信于人,爹不是说过左伯桃羊角哀的总角之交么?我们也是总角之交啊!爹,是不是啊?”
“总角之交?!”诸葛宸瞪了儿子一眼:“说别的你一定记不住,这些事儿没见你忘掉过。”说是这么说,真要是让他沉下脸训斥儿子,还真是做不到:“你跟晖儿还有颢然,一个是同母的亲弟弟,还有一个是姑表至亲的弟弟,怎么能说是总角之交?”
“哦,那我不胡说了。”稚儿点点头,看着儿子这样子,本来是一肚子气的人,也随之消了气。
管隽筠本来还想着怎么调和父子间的事儿,这一下觉得自己在说都是多余,稚儿绝对有本事让做爹的转移火气了。这还真是不知道是谁教给他的本事,想想也不会是自己能传授的。(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