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而为人

选择在庞德离开一小时之后，转回到了学校。到了精灵校长办公室的门口那里，她小心翼翼的从包里面拿出庞德留给她的备用钥匙。随后，王大海早就已经在精灵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瞪着她。

    秦梅梅看了看开着的窗户，不解的问道：“你能从那里进来，为什么还要我开门？”

    王大海言道：“我要确定你是否真的同意跟我合作......”

    秦梅梅默默关上门，然后一言不发的朝着精灵校长办公室的休息室那里走过去。王大海紧跟在她后面，在休息室那张双人床边停下，这里是秦梅梅失去第一次的地方，即使隔了这么久，她依旧对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所以她经不住问道：“你真的可以.......”

    “我想我们不需要太多废话！我没这么多时间等你为这么多问题！”

    事实上，王大海的确没有这么多时间。距离契约签订已经过去了八天，他还剩下五十二天的寿命。他需要尽快的找到一个新的猎物，杀了他，然后以此来增加自己继续存活在这世间的寿命。

    他的目标自然放在了精灵校长庞德这里。

    在李道恩死去之后，王大海吸收了他的记忆，方才知道原来真正要在暗中整死自己的并非只有李道恩，还有庞德这个主要因素。

    那记忆中的画面就是在这精灵校长办公室里面。

    .......

    李道恩被王大海一个花瓶砸破了后脑勺之后，回到学校便来精灵校长这里告状。

    虽然精灵校长庞德以同事间的私人恩怨就留到私人时间去解决，但最终还是被李道恩给说动了。

    原因是李道恩掌握着庞德在学校里面搞那些未成年少女的视频，事实上，李道恩没有，他只是敲诈了一下。庞德表情告诉他，这个老家伙很担心......而且李道恩给出了一个更有利的理由：“那个王大海跟咱们不是一路人，留着早晚是祸害......”

    相信之前的重重理由都是铺垫，真正导致庞德参与了这件事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句话。

    “因为不是一路人......”

    所以，他们找来了街上的混混，伪造车祸现场对王大海的全家下手了。就如同当年对秦梅梅的母亲一样。

    “那个女人老了，我需要新的了，但老的得在新的来之前处理掉......”

    李道恩很懂庞德心思，所以他去处理了。

    就这样——

    他们的第一次伪造车祸的尝试实行在了秦梅梅的母亲身上。

    而最近的一次，在王大海身上。

    唯一的区别是——秦梅梅的母亲是活该，而王大海一家是——

    “这些人连知道自己身上有他们的证据都没有，竟然就下手了！”

    在从李道恩记忆中得知这一切的王大海在心里发出怒吼，可是鬼戒带给他的冰冷依旧在持续着。他忘记了怒吼到底要怎么表现出来......

    其实最冰冷的是鬼戒的设定：记忆不能当作证据，鬼魂不能当作人证。

    你明明已经知道了凶手是他，可是你还得一步一步的去调查证明他犯罪的证据。

    这对于一个承受着妻女离世的男人来说——是莫大的伤痛。

    但所有的伤痛都被他脸上的冰冷给取代了。

    就如同，他能以冰冷平静的面孔和这个叫秦梅梅的女人合作一样。而且他还知道这个女人和自己不幸的遭遇也有着间接的关系......

    他看着秦梅梅趴在床底下，许久不见出来的他，伸出手从床底下将秦梅梅扯了出来。

    他看着躺在床底下一动不动的秦梅梅，伸手过去的时候，方才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冰冷了......

    ......

    南山精灵院坐落在城南市南区城郊的南山上、地处偏僻是其一，最主要的一点是......

    精灵院所在的位置近乎在山顶附近、没到阴冷降温的天气，整座精灵院经常便被淹没在了山雾当中。

    出入那里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精灵院前的盘山公路。

    周六，极少现身在学校的庞德在他那辆黑色别克车的保护下，回到了学校。

    他急匆匆的冲到了办公室里，着急的连插钥匙空的时候，都尝试了好几次。等到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直入休息室，径直的奔着床底下看了过去。

    那是已经死透的面孔，面色发灰的盯着前方——一个按在床铺底下的窃听器。

    恐惧，紧张，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庞德下意识的钻出了休息室，将休息室的门紧紧的锁上。他脚步艰难的走到了办公桌旁边，拿起电话的那一只手在号码刚刚按下的时候，又止住了——因为他方才想起，平日里帮助自己处理尸体的李道恩已经死掉了。

    取代他位置的是那个由自己下令要除掉的王大海，即使这个家伙现在突然开窍知道给自己送钱买精灵主任的位置，但依旧不足够庞德来信任。

    那该找谁呢？

    庞德从椅子上站起，在办公室徘徊了一圈之后，再度走到电话旁边，拿起电话拨通了精灵主任办公室的电话：“江主任，过来一趟！”

    ......

    休息室的门前，王大海和庞德站在那里。

    王大海指着床底下疑惑的问向同样带着疑问的庞德：“精灵校长，你让我来就是看床底吗？”

    庞德从疑惑中惊醒过来，急忙掩饰的说道：“不是！不是！我让江主任过来，是来跟主任聊聊最近学校的情况。比如有没有精灵翘课啊.......”

    王大海平静的说道：“翘课的没有！倒是秦梅梅老师的表弟秦爽最近一周都没见到他，我想他八成是翻墙逃到城里面去了......”

    庞德干笑了两声。

    秦爽的事情他不在乎，他在意的只有秦梅梅那两个字。

    伴随着一阵撬门上，一道身影推开了门从外面走进来：“精灵校长，你找我啊？”

    那道身影正是秦梅梅，刚才庞德看到的明明已经死掉的秦梅梅。

    庞德被惊得后背瞬间贴到了靠椅上，目瞪口呆的盯着走进来的，活生生的秦梅梅，她手中拿着手机：“打你电话都打不通！你搞什么啊？？？”

    她那娇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勾人魂魄，庞德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站在一旁的王大海平静的说道：“要是实在没事，我先走了！”

    他这样说了，自然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待到王大海离开之后，庞德走到秦梅梅身边，使劲的在她身上掐了掐：“疼吗？”

    那秦梅梅自然是叫苦了好一阵子：“疼！死鬼，你到底想要干嘛？打你电话也不接！”

    庞德疑惑的说道：“明明是我打你电话，你不接......”

    “怎么会？”秦梅梅拿出手机，然后拨打了一下庞德电话，一直关机。庞德检查了一下，方才发现这是真的。

    看着庞德神经兮兮的走到了休息室，趴在了床底下瞧了半天之后，疑惑的站起身，然后打开手机，不断的翻看着通话记录。

    “老庞，你这是怎么了？”秦梅梅在一旁疑惑的问道。

    庞德摇摇头，收起手机：“没什么！可能是我最近精神状态不好！”

    那秦梅梅娇媚的笑了一声：“那要不要我.......”庞德摇摇手：“不用了！一会儿我还得去教育局那边开会，你也早点回去。”

    说完，手往秦梅梅的屁股上拍了拍，然后微笑着说道：“谢谢宝贝，这么挂念我，还来学校找我！”

    “要不是你司机说你大早上神经兮兮的非要来学校，我才不会来呢！”秦梅梅撒娇的生气道。

    在秦梅梅的陪伴下，庞德离开了南山精灵院，坐上他的别克车往城南市南区去了。

    而秦梅梅在看着他的车走远之后，瞬间倒在了地上......

    一动不动的躺在那肮脏的泥泞当中。

    王大海的身影从教学楼走出，走到了秦梅梅的身边，盯着那秦梅梅完全死透的身体，再看了看旁边的虚空：“看来我的一滴血只够你支撑八个小时。也就是说让你活下去，每天就得三滴血.......”

    说着话，指尖掐破了小拇指，三滴血滴到了秦梅梅眉心的位置。

    伴随着鬼戒的声音，王大海方才知道——

    鬼戒带给他的改变不仅仅是能力方面，连身体也是如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死了！”鬼戒回答道：“你杀死一个恶人，换取三十天的寿命，代价很高的。”

    但鬼戒依旧没有告诉王大海为什么秦梅梅在自己血的作用下，竟然还可以活下去......

    “那是因为本王......”

    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王大海和再度复活的秦梅梅转身瞧见了那位竟然在白天现身的鬼王骨未寒。

    他那张脸，依旧是难以瞧清楚，只能看到他的肢体动作冲着秦梅梅伸出一只手，言道：“女人，来做我的奴隶如何？这样你就可以继续活下去......”

    王大海不清楚这个家伙到底有多缺奴隶，但却清楚秦梅梅在死亡跟前是毫无抵抗力的。

    她可以为了活下去，做出任何你难以想象的事情。

    看着秦梅梅被鬼王拉进了一个房间里面，王大海默默的站在那南山精灵院的门口，望了望山下，再望了望山上的云雾。

    他开口问鬼戒：“我可不可以杀了他？”

    那鬼戒回答：“你没有理由杀他！”

    王大海：“为什么？”

    鬼戒：“因为他和你一样惩治的只有那些恶人......而秦梅梅也是恶人......甚至该死！！！”

    ......

    那盘旋在南山的公路上，庞德车子缓缓开出了山雾的范围，开往山下。

    他双眼疑惑的盯着藏在山雾中精灵院，他明明看到秦梅梅已经死了。他从口袋里面取出来一个警报器——

    他可以确定，有人触发了他办公室的房间，不然这警报器不会突然间响起的。

    除非故障了......

    可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

    “没想到，他的办公室里面竟然会装了警报器！”

    精灵主任办公室那里，王大海面朝着窗户坐在办公桌旁边，沙发那里坐着的是双眼冰冷的秦梅梅：“但为什么会在床底呢？”

    对于王大海的疑惑，秦梅梅说道：“床底下我曾经装过一个录音器，原本是想录下一下我和他那个时候的声音，以此在必要的时候来威胁自己......”

    所以秦梅梅一开始钻到床底下目的就是为了取回那个录音器但没想到在录音器的旁边，不小心摸到了一个类似微型针孔一样的机关。一根绣花针一样的东西瞬间扎进了她的手心，那针上布满了剧毒，只是那短短瞬间便要了秦梅梅的性命。

    若非是王大海，此刻秦梅梅不可能再坐在这里。

    王大海疑惑的瞧着秦梅梅，她好像对鬼王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对此鬼戒的解释很简单：“她不够资格记住鬼王大人！”

    不够资格吗？

    还以为在鬼王的眼里面只有好人和坏人以及男人和女人的分别呢？

    王大海只需要清楚鬼王把这个女人留在自己身边的意思很明显——一个不受控制的女人，远远没有一个不会背叛的女仆来得忠诚。

    心思再度回到精灵校长办公室床底下的那个机关那里：“一个精灵院的精灵校长床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剧毒的机关呢？”

    王大海望着窗外回想着——

    庞德急忙赶来时去办公室查看时候的神态，他应该知道那里有机关，不然他不会这么慌张。但他应该不清楚那个机关能够直接将人瞬间毒死，之所以能够这样确定，自然是因为王大海当时就趴在窗户外面。办公室里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

    秦梅梅告诉王大海：“庞德藏着很多秘密，这个秘密连他妻子，包括我他都不曾透露过。之所以会如此确定......因为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什么！”

    “听到了什么？”

    “听到他跟一个人打电话，同时......”秦梅梅说道：“他不定期的要给一些人送钱，而且都是不小的数目！”

    不小的数目？？？

    带着这些疑惑，王大海再度出现在庞德办公室。因为庞德突然到来，他没有来及将这里仔细检查一遍。再度进入庞德办公室的王大海首要的是检查那个床底，床底的录音器已经被秦梅梅死掉的时候取走，现在那里只有一个已经被触发过的机关。他钻进床底下、小心翼翼的将那个机关取下来。

    机关已经完全废弃了，但那精巧的手工，看上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就在王大海疑惑的时候，秦梅梅那边再度传来异动，确切的说不是秦梅梅——而是学校里面的精灵。

    依旧是三楼，最近这个楼层一直没有安稳过。

    王大海快步的赶到那里，发现几个精灵正指着教室后墙的黑板上的监控，讨论着。暗中躲着的秦梅梅将王大海拉到了监控的盲区——

    “学校的监控从来都没打开过！”秦梅梅说道：“可是现在突然间自己转动了......”

    学校的监控之所以不打开，自然是因为他们不想让这监控拍下庞德、李道恩对精灵的恶行。

    而现在......

    王大海尽力的踩在盲区靠近教室后面，仔细的看着那扭动的监控，就好像是一个眼睛一样转动着。只可惜他转动的范围有限，始终无法瞧到王大海的位置。然后监控停下了.....转而是另一个教室的监控开始转动。

    王大海命令秦梅梅去一趟保安室那里，在那里可以瞧见监控画面。在秦梅梅离开之后，王大海继续暗中观察着那监控的情况，随即发现那监控的上方飘荡着一缕绿色烟雾......

    “那是什么？”

    王大海问向鬼戒，鬼戒回答：“是妖气！”

    “妖气？”王大海疑惑：“学校里面有妖？”

    鬼戒言道：“目前看来，应该是有了！”

    王大海仔细观察着那摆弄监控的绿色烟雾，在摆弄了一会儿之后，便飞出了窗户。而保安室的秦梅梅那一边打电话告诉自己：“所有的监控并没有打开.......”

    没有打开！

    看来真的是闹妖怪了！

    但是为什么会有妖怪来到这里呢？

    ......

    鬼戒算是鬼王留给王大海的指导，它给王大海介绍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另一个层次生灵的存在。比如妖和鬼......

    妖虽然有妖界的存在，但大多数的妖是行走在这世间的，这一点他们不想鬼魂一样受到限制。即使此刻王大海的认知里面，这个世界对鬼魂的限制并没有太突出。但比起妖的明目张胆，鬼魂属于是比较安稳的一种了，尤其是在白天的时候。

    王大海跟着那绿色的烟雾一路到了操场旁，那只大黑狗呆的地方时，伴随着大黑狗的两声吼叫，那团绿色烟雾被惊走了。

    王大海看着大黑狗旁边不久前刚刚埋起来的一个坑，那里埋得是秦爽剩余的残骸。莫非这只妖是嗅到了残骸的气息......

    就在那不明身份的妖刚刚离开没有多久。

    秦梅梅那里再度发声：“那个女治安官又来了.......”

    依旧是那个叫郑楠楠的治安官，她这一次来显然比上一次有了更多的准备，尤其是准备了调查令。王大海不清楚这个女人通过什么手段这么快搞到了调查令，但即便是有了调查令，王大海不会太配合她。

    只要他不想......

    但这一次，郑楠楠要调查的事情刚说出口的时候，王大海第一次主动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

    依旧是在那精灵主任的办公室那里，王大海和郑楠楠再度面对面的开始交谈。

    谈话不着急开始，郑楠楠从自己带来的文件当中——

    取出来了不下三十个精灵的照片。

    “根据我的调查，这些精灵是最近几年你们精灵院失踪的精灵......”郑楠楠说道：“加上最近刚刚失踪的秦爽，正好三十三个！”

    “这些事情精灵校长应该有上报......”王大海回答道。

    郑楠楠点头：“我知道！我来这里不是说你们为此走了那些法律上的程序，做了那些法律上要求你们该做的事情。我来这里想要知道的是——失踪了这么多精灵？难道你们这些为人师长的就一点也挂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