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方绍的话几乎成了这个四人小队的权威,此话一出,其他人都重新陷入思考。
林宵在那片稀疏的林子前试探地踱了几步,说道:“要不,再试一次?”
方绍想了想,从背包里翻出炭笔,在红地砖和旁边的一棵显眼的歪脖子树上,画了一个图案。
然后拍拍手,与同伴走上了其中一条林间小道,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一次,他们格外小心,速度慢了一半,细细观察着前后左右的景象。
林宵拿着指南针,仔细记录着行走的方向。他们先是笔直地向东前进,然后在某一个岔路口转而向东南,小心翼翼地穿过一处生满了尖刺的黑色荆棘丛,跨过一片爬满黑色藤蔓的坍塌的小楼。
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条西南方向的小路,没走多远,就又遇到了拦路的树丛,不得不放弃。
半个小时后,林宵注视着指南针,脸色越来越凝重:“方绍,你说的没错,我们好像又回来了,你们看!”
林宵手指的正是那片完整的红色地砖,在地砖的一角,方绍的画和扔下的炭笔都还留在上面。
他们本是向东而行,此时却从西边回到了原点,从地图上看,就是绕了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大圈。
方绍示意道:“那棵歪脖子树没了,刚才就在那的。”
苏印风慢慢地说:“何止啊,这里完全大变样了。”
他说的不错,原本一侧疏一侧密的林子,此时却成了一片漆黑的草甸,只零星点缀着几棵树,如果不是那片带有图画的红砖,根本认不出来他们曾到过这里。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方绍却笑起来:“看来,这片走不出去的黑森林,不是什么鬼打墙,也不是其他的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
太简单了。
因为太简单,所以人们很容易就想得复杂,最后把自己绕进一个思维的怪圈里,跳脱不出去了。
这个时候,需要把脑内的想法清空,重新思考,从最简单的角度思考。
林宵一开始就说出来却又觉得荒唐、立刻否定的那个猜测,其实就是真相。
黑森林里的植物,在移动!
不知是不是黑森林参透了他们的想法,周围的草甸突然一阵颤抖,那零星的几棵树开始移动起来,放弃了伪装,迅速且无声地将几人包围。
它们移动的时候非常安静,只会发出一种很细微的“簌簌”声,其实方绍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声响了,但它像极了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就这样骗过了他的耳朵。
在黑色树木的包围圈中,四人背靠背地站在一起,全都摆出了战斗的架势,看向四个不同方向,屏息凝气。
林宵道:“难道这也是权能的力量?莫非是有两个权能,一个制造毒物,一个让植物移动?这有可能吗?!”
“别想得那么复杂,其实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可能性,”方绍喊道,“那就是,这片森林中有一个完全变异种!”
话音刚落,那几棵树便同时向包围圈里的四人撞了过来。
换了平时,再来几十棵方绍也不会怕的,伊索索更是一拳一个不在话下,但这些树的叶片全都在滴落着黑色的汁液,这么一动,汁水乱飞,如同小雨。
几人齐齐变色,方绍率先一跃而起。
他扛着林宵,轻松地跳出了包围圈,然后飞出一脚,将两棵树横向踹断。
“咔嚓”,两棵树应声而倒,顺便把旁边的另一棵树也连根拔起地压倒了。
苏印风和伊索索弹跳力比不上方绍,正紧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此时见包围圈被破开了一个缺口,赶紧踩着那几棵倾倒的树干,想要跳出去。
然而脚下的这棵被拦腰折断的大树,表面的树皮却突然蠕动起来,像一大片蚯蚓趴在树干上,看一眼就要起鸡皮疙瘩,同时还发出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的响声。
漆黑的树皮一条条从树干上揭了下来,变得柔软而坚韧,扭动着身躯,既像狂舞的黑蛇又像灵活的绸带,同时向两人袭击过去。
“靠!”苏印风骂了一声,一把将伊索索推到安全的地方,一只手向前伸去,坚硬的护甲瞬间就生满了他的整条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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