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暖房的门吱吱呀呀地开了,深蓝幽怨地探出一个脑袋来。
那幅血痕造就的泼墨画就这样撞进她的眼睛里,但她神色如常,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
她悄悄带上门,径直向角落那张安静的床铺溜过去。
方绍在睡梦中也极不安稳,紧紧皱着眉,丝丝冷汗从他的脖颈上滑落下来,打湿了白色的衬衣。
他已经陷入了最深的睡眠,但权能使用过后的后遗症即便是睡着了,也始终在折磨着他的身体。
深蓝幽怨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
“真是的,弄成这样,没个十天半月是不会醒过来了。”
她貌似抱怨地小声嘀咕,伸手从床头另一侧揪过凌乱的被褥,小心盖在他的身上。
方绍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了一些。
深蓝从另一个房间搬来了两床毯子,在地上简单铺了一层。
躺上去的时候,深蓝想到这些天跟着方绍,吃不好睡不好,一件破蓝裙子从开始穿到现在,就忍不住想要洒下一片热泪。
“话说,到底什么时候,连睡在床上这种事都成了一种奢侈呢?”
……
方绍这一睡就是半个月。
第十六天,他刚刚艰难地睁开眼睛,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开始在耳边嗡嗡嗡:“要醒了吗?要醒了吗?哦哦,真的睁开眼睛了!喂喂,起床了起床了,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方绍果断又合上了眼皮。
一双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死命摇晃:“别装啦我知道你醒了,这已经是第十六天了,再睡下去你死不了我都要死了!”
方绍迫于无奈睁开眼睛,只见深蓝没精打采地站在床边,头发乱得鸟都想上去筑巢,小巧的脸上黑一块灰一块,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蓝裙子终于脱下来了,换成了一件跟她的人差不多大的薄风衣,活脱脱一副难民的模样。
“……”方绍,“你去挖矿了吗?”
深蓝似乎被这些天的风雨磨光了棱角,她裹了裹风衣,恹恹地说:“这么大一个基地储存的食物甚至都不够我十天吃的,吃完了就只能去抓野兔,然后就搞成这样了。”
方绍不知道该吐槽她饭量大还是其他什么,但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些违和。
他打量了一番她这身行头:“你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深蓝:“抓野兔的时候树杈勾到了裙摆,直接一分为二了……唔,虽然没有人,但当着一群渐变异种的面跑回来也很羞耻啊!!”
方绍想象了一番那个画面,毫不留情地笑了起来。
他翻身下了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
身体的力气依然像被抽走了一样,好像精神醒了,肌肉却没有醒。
之前怎么没有这种虚脱的感觉?
果然是一次性使用那么多次权能,太勉强了吗?
突然他的视线一凝,墙上那一大片血迹早已被擦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没有留。
他看了一眼皱着鼻子的深蓝。
两人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有提及这些事。
方绍看到炉子旁边还有没有吃完的野兔肉,打算稍微填一填肚子,就回去他的城。
临走前顺便把那些激光炮毁掉。
深蓝却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
“绍哥哥,如果你想走,我建议你立刻就走。”
说这话时,他清楚看到,深蓝幽黑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蓝色。
“有人要来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并且应验了。
当时他还以为她是听到了声音,或闻到了气味,没有当一回事。
现在看来不是。
因为他完全没有嗅到人类的气息。
“还有五分钟,那人就要踏进院子了。”深蓝提醒道。
方绍眼皮一跳:“只有一个人?”
深蓝:“没错。”
那不就是找死?
他为什么要跑?
方绍立刻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没想到刚刚学会的权能正确用法,立刻就能投入实战了。
深蓝却皱着眉,使劲看着据点紧闭的铁门,好像要把它看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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