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整整五年,人类与异构生物的战争越来越陷入胶着状态。
人类为了夺回世界拼尽全力,异构生物也遵循着本能,妄图把人类全部变成他们的同类。
方绍醒来的时候,大撤退已经结束了。除了名字和基本的常识,他没有作为人类时的任何记忆。
过去的五年,他一直重复着刚才的工作:在城市周边游荡,发现人类,击败人类,植入空之精灵,饿了就吃渴了就喝,规规矩矩如同永不停转的机械。
即便是五年如一日的日子,也绝对不会感到无聊。
就像野兽的一生都在狩猎一样,这个循环就是异构生物的全部。
地上那人抖得越来越厉害,他正在经历变异过程中最痛苦的阶段,方绍却不再管他,转身踏上了回程。
从这荒郊野外回到他的住处,需要经过一片树林,大撤退之后,很多动物从失去管理的动物园中逃了出来,这片不大的林子就成了这些飞禽走兽的大本营。
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方绍用他一贯的步调慢悠悠地走着,随便挥一挥手,透明触手从指甲里飞出来,缠住了一只路过的野兔。
方绍脚步不停,他抓住野兔的两只腿,面不改色地徒手撕开。
他十分娴熟地分解、脱毛、掏内脏,撕下一块带血的肉,直接放进嘴里。
不一会儿,一只活生生的野兔就变成了一堆骨架。
破烂的西装下,他的小腹微微凸起。
一顿晚餐就这样简单地解决啦。
这不比人类方便多了嘛?
月亮开始升起的时候,方绍回到了城市。
曾经属于人类的繁华的城市,早已变成了一片破败的废墟,走在街上,随处可见高楼大厦的残骸。
街上游荡着一些渐变异的异构生物,跟方绍这样完全变异的不同,这些异构生物各有各的丑法,畸形得几乎看不出人形,智商也极其低下,语言系统彻底紊乱,只会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颤音。
看到迎面走来一个“高等”的同类,他们抬起肥硕的头颅呆呆地看他一眼,就向四面散开了,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异构生物中,渐变异的多,完全变异的少,面对高等级的同类,渐变异的会本能地表示臣服。
如果是两个完全变异的碰在一起,便免不了一场恶战,所以多数时候,他们都会守着各自的领地,互不干涉,尽量避免同类相残。
换句话说,这座城市,是方绍的领地,是他的城。
方绍穿过主干道,进入了一条匝道。
这条路是通向他的住处的必经之路,他喜欢安静,所有进入这条路的同类们都被他毫不留情地踹飞出去,久而久之,这条路上除了他就没有其他的路人了。
然而今天,匝道上却围了一大群渐变异种,他们身上散发的臭气把空气搅得浑浊不堪。方绍皱起眉头,走到一个渐变异种身后,踹了他的屁股一脚:“滚。”
一见是他,那群怪物一边发出颤音般的叫声一边四处逃窜。匝道的路面露了出来,方绍这才发现,马路中央居然躺着一个人。
想必刚才那些渐变异种就是被她吸引过来的。
那人头朝下趴在路面上,周围徘徊着一些空之精灵,它们远远观望着,却似乎忌惮着什么,不肯靠近。
方绍心中警铃大作。
他慢慢走近,指甲里的触手飞出,将那人的身体翻了过来。
是个年轻的女孩,十三四岁的样子,脸色苍白,一头凌乱的乌黑的长发,身上的蓝色连衣裙破破烂烂,露出腹部一大片触目惊心的伤口。
虽然受了重伤,但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还有呼吸。
方绍的视线被她脖子上带着的一串吊坠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一颗通红的石榴珠,正在散发强烈的红光,女孩雪白的下巴在这片红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方绍盯着那片光幕,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眼神慢慢变得空洞无光。
他轻轻伸出手,触碰了一下。
一瞬间,光幕迅速膨胀起来,将他完全笼罩其中。
周围血红的光线居然在慢慢渗透进他的身体里,他感觉整个人像跌入了岩浆之中,灼烧感通过身体的每一条神经源源不断地袭来。
他疼得死去活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