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倒是头一回。
谁知邱娴芝却不再往下说了,只是没精打采地站起身,神情无奈地道,“今儿跑了半天,身子倦了,我去看看大爷,你们都回吧,有事明天再说。”
看见这情形,杜小九也没好再提宝珠的事了,只得把这事先按下,待邱娴芝和秋桐下去之后,她去侧屋里叫了宝珠一起回去,“大奶奶累了,还是明儿再说吧,你别急,今晚就睡我那院里。”
宝珠不知自己未来如何,不禁提心吊胆,一路往回走一路哀求着杜小九,直到回了院里,杜小九安排她在屋里睡下,宝珠又倦又累,这些天一直担心苗玉芳会半夜起来害她,从未曾踏踏实实睡过一次好觉。
她连衣服也不敢脱,合衣而卧,因哭了半个晚上,精神憔悴,一合上眼便沉沉睡去。
杜小九却无心睡眠,她想着今晚邱娴芝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不踏实,看样子自己去劝邱娴芝,再怎么劝也没有用了,倒不如去问问周煜昌。
来到静斋,周煜昌正坐在书房里,既没有看书,也没有写字,只是坐在桌前摆弄着案上的那枝毛笔,他连头也未抬,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先生像是知道我要来?”杜小九明知故问,她觉得和周煜昌说话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两人都喜欢卖弄些关子,这听起来就似乎很有深度。
可今天,周煜昌却不想在她面前卖弄关子了,不等她发问,就直截了当地说给她听,“大奶奶今天去见了徽州盐业总商,说了赵家要做回祖宗的生意再去贩盐的意思,过段时间,从各铺里抽调些伙计,就要把贩盐的生意再做起来,大奶奶的意思是要我去做这趟生意,可能三、五天,也可能十天半月,眼下就等筹借的银子到账。”
杜小九吃了一惊,邱娴芝从没和她说过贩盐这件事情,只说要做生意可眼下缺钱,后来说要借钱,却没说借钱做什么。
现在听周煜昌一说,原来邱娴芝今天晚上说的要把生意做大,做的是这么档子生意啊!
不是说贩盐不好,而是这突然间放下赵家本该做的生意不做,又捡起祖宗曾经做过的生意来,虽然不是从外业,可好歹大爷、大奶奶对这档生意都没有经验,眼下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这妥当么?
“先生,你为什么不劝劝大奶奶?”杜小九没说别的,她相信自己心里想什么,周煜昌一定十分清楚。
“我为什么要劝她?你觉得我劝得了她?我非但没有劝她,还帮着她去钱庄借了银子。”周煜昌扔下手里的毛笔,神色凝重地看着杜小九,“就这钱还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借来的,两分六的利,换了别人,眼下还没人肯借。”
“两分六的利,先生借下的这是高利贷,行盐可不比别的生意,这动辄就是上百万两的花销,就赵家眼下的形势,做这档生意真不合适,你为什么就不劝劝大奶奶呢?”杜小九生气了。
自己是新来的丫头,再怎么劝,邱娴芝都未必听得进去,可周煜昌劝她,应该会有效果,除非他别有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