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不好,你起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
这一刻,她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和他说说话,想让他抱抱她……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想着,她的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但这次她并没有意识到泪水是软弱。相反,她觉得这是一种宣泄,能为她缓解内心不断冲击的压力,否则,她真的会崩溃。
她想念那醇厚的邪魅的声音,想念那一声霸道却又温柔的“卿卿”……
抚在脸上的手微微动了下。
凌姿涵微微一愣,猛然握住他的手,抬起眼帘,朝轩辕煌看去。一双挑花眼此刻睁的都快成杏眼儿了,又圆又亮,即使那眸珠是一片血红,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眼中的期待。
他的眼皮微微颤抖,眼睫仿佛蝴蝶振翅。
凑近,她想看得更仔细些时,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没有适应光线,很快又闭了上。反复几次,才睁开了眼睛,偏头转向她,对上那双妖异的眼眸,哑声唤她:“卿卿……”
“我是,我是!”喜出望外,凌姿涵握紧了他的手,使劲的点了点头,可眼泪珠子却没那么容易收放自如,还不停的往下落着,有几滴甚至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沾湿了他的肌肤。
感谢道观的各路尊神,他终于醒了。
“我的卿卿。”大概是昏迷太久的关系,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沙哑,透着掩不住的疲惫。
“我是……你的卿卿。”凌姿涵轻吻他的手背,仿佛想要告诉他,她是真实存在的。
“傻丫头,别哭。”他的眼睛猛然亮了下,发白的唇染上一抹笑意,然后朝她伸出另一只手。
就那么轻轻地,缓缓地靠近她的脸庞,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轻轻扫过她的眼底,替她擦去泪水,不想那泪水来势汹涌,沾湿了他的手,润了他的手心。
“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听着他的话,凌姿涵认真的点了点头,可那泪水还是没收住。大概她太久太久都没有哭过了,所以一旦感情宣泄出来,就很难轻易平息住。
瞧着她的模样,轩辕煌疲倦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眼中的神色却比平日里要温柔许多。
“卿卿……”
“嗯?”
“卿卿,你是在为我流泪吗?”
凌姿涵仿佛被噎住一样,看着他好一会儿,微微颔首,脸上却染上一抹红晕。
“值了。”轩辕煌瞪了她一眼,微笑着说。
“说什么傻话呢!”凌姿涵直白的表达着她的不满。
轩辕煌沉声低笑,用那醇厚的声音道:“都说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而我听说你的眼泪更是珍贵无比。所以,这一次赚到你这两行断了线的珍珠,即便让我腿废上三个月,也值了!”
“什么珍珠啊,我又不是河蚌!要是这真是珍珠,那我就天天哭,就发了!”破涕为笑,凌姿涵伸手去按他的腿,“真的没感觉吗?”
哪怕一点点也好。
轩辕煌摇了摇头,却是一副无憾的表情,无所谓的说:“终于知道,那小子为什么说你是个掉在钱眼里的丫头了。”伸手勾住她的头,轩辕煌将她往自己身前拉过,用腰部的力量逼着自己倾身朝她,“卿卿,闭上眼睛。”
浸透这温柔的邪魅声音,令凌姿涵的眼眸颤了颤,却没有拒绝的阖上眼帘。
眼前陷入黑暗,但那微燥的唇瓣印在了她的眼帘上,那般温柔,藏匿着与她同样的心情。
一份,隐约的爱。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泪珠落在了他的唇上,润了原先的干燥。
“卿卿,我没事,真的没事。”突发事件是他们谁都无法预料的,但只要保存了他们的力量,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虽然,有点痛,可换来她的泪,她的一片赤诚,也值了吧!
“我会治好你,任何方法!”
“好。”
“你要配合我,听我的话。”
“嗯,就承蒙照顾了。”
“不准勉强!”
“不会。”
“还有……”
“嗯?”
“我会……尽我所能,喜欢你!”也许,是爱,只是还很浅,无法说出口。
“我也是,尽我所能去……”学着爱你。
话还没说出口,一声“太后驾到”的通传,打断了两人的温柔。
归芳嬷嬷推着太后的轮椅,身后尾随四名女官,带着两支宫女走入其中。宫女手中各捧着一个托盘,大概又是补品一类的东西。
“虚礼都免了!孙儿,让奶奶看看,还有那儿不舒服吗?”归芳将轮椅推到床榻边,凌姿涵本想让开,但轩辕煌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还是揽着她的腰,任由她搂住他的背,给他背后垫着软枕让他坐起来。
“让皇奶奶受惊了,孙儿没事。”
“浑说,被毒伤了腿,那可能没事!”听了太医的汇报,太后在屋里连着砸了几套茶具,心痛的差点没哭昏过去。但听了轩辕谦说,或许有办法能治好,加上归芳嬷嬷好劝歹劝,才稳住了太后的情绪。现下又看到凌姿涵这般憔悴模样,泪眼朦胧的,忍不住也留下了两行泪,轻轻拍了拍凌姿涵的手道:“孩子,苦了你了。”
苦,这个字似乎是对凌姿涵说,其实也是对轩辕煌说的。
凌姿涵微微摇头,“太后请放心,姿涵会尽全力照顾他。”还要保证三个月后,他可以站起来行走。
当然,她不会放过那匹突然出现的刺客。若不是他们,轩辕煌之前不需耗费功力,也不会活化血液,促使毒素加快,造成血脉逆行。
“有你这句话,皇奶奶就放心了。”太后对归芳嬷嬷使了个眼色。归芳立刻会意,让一众宫女将托盘放下,掀起盖帕,各色补品,珍贵药材,全在其中。“孩子,奶奶知道你底子好,但补品还是要吃的。你六哥也在为你的事忙碌,你就安心将养,养好了,还是能站起来的……”说着说着,太后又哭了起来,但看得出,她是真的伤心。
“皇祖母,有卿卿照顾我,您大可放心。六哥已经将毒控制住了,明日我们就能启程回京。”
“也好,回京医力,药力都比这边好。我们明儿就回京,回家!”
又和太后说了会儿话,轩辕煌才将太后劝了回去。
没多久,严修远也来了一趟,将查出的事情,与他们大概说了一遍,但幕后的主使藏得太深,还需废番功夫。
凌姿涵让厨房准备了些清淡的东西,亲自喂轩辕煌吃下,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太医处让人送了药过来,女药官本要伺候轩辕煌喝下,却被凌姿涵拦住了。她闻了闻那药,并亲自尝了口,就让那药官下去,要自己来照顾。
那药官稍稍迟疑了下,不敢抗辩,还是退了出去。可她前脚刚出门,凌姿涵就将那碗药给倒在了一盆君子兰里。并朝窗外轻轻的唤了声,“来人。”
黑影倏然而下,蒙着半边脸,看不清容貌。
“暗,跟上那个药官,必要时……杀!”红唇微启,凌姿涵轻描淡写的吐出那个字,凌厉的眸光陡然闪现,看不清脸的暗影在那一瞬也被慑到了,忙低头称是,又如鬼魅般的从窗户边离开。
“女人,你翻脸比翻书快。”轩辕煌靠在床头,戏谑道。
刚才还哭的和个丢了魂的小猫一样,现下又能如此残酷果决,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男人,有人要杀你,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那碗药是好药,都是最上等的药材。只是针对他体内这种毒素,一融合,必死无疑。
轩辕煌笑而不答,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转头看向刚才被她浇了药的君子兰,依旧鲜活翠绿。他邪魅的眸光更难以琢磨,嘴角翘起,噙着一丝诡异。
指了下那盆花,轩辕煌意味深长的说:“卿卿,我和你赌,这盆花会长的很旺盛。”
“何止,浇灌了名贵药材,指不定还能变灵丹妙药呢!”妖异的眸光闪烁着邪恶,凌姿涵诡谲一笑,握着他的手却加重了力道,犹如她此刻的心情,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