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漆黑着的房间,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妈妈的疑神疑鬼,被试题考卷覆盖住的桌子,每天面临的高压,还有那个人最后的放弃,无一不摧残着司枍的神经。
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她愈发沉默着。
顾洺又再一次不见了踪迹,这次,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下午,学校破例放了假——
司枍收拾好桌子上大大小小的课本,背起书包,抱着一叠书准备离开。
江一淮见状急忙挡在她的前面,“别急着走啊,你都用功学习这么长时间了,最后一天,我们去好好放松一下吧。”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司枍摇摇头,语气疏离,绕开他便准备离开。
“哎,你等一下。”他一时情急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他的力气明明不大,她却吃痛地捂住手腕,怀里的书本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江一淮关切地问道,刚想把她的手拉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被她一下子躲开了。
司枍眼神闪躲,欲盖弥彰地将手藏在身后,支吾道:“不用你管...”
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态度强硬地拽过她的胳膊,掀开了她一直遮遮掩掩的衣袖。
白净的手腕上是几道已经结痂的口子,深深浅浅没有规律,让人触目惊心。
“怎么弄的?”江一淮看向她,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和担心。
司枍避开他的眼神,用力从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蹲在地上慌慌张张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书本。
他也随她蹲下,伸手按住她准备捡起的那本书,使得她不得不直视他的双眼。
“这是不是你自己弄的?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音真切:“司枍,你别这样,我会担心的。”
司枍突然委屈起来,这一个月来所遭受的,是面临高考的压力,是来自自己亲生母亲的无端谩骂和疑神疑鬼,有时候甚至上升到了动手的地步。
就在一个不大的酒店房间里,止不住的压抑情绪充斥着她整个身体,却没人能帮得了她。
就连她引以为信仰的小叔,也在那天,彻底的放弃了她,然后消失的一无所踪。
她真的..好绝望...
“你还好吗?”
江一淮的手移到了她的手背上,忧心地问道:“你还好吗?你是不是生病了?”
“江一淮....”司枍一下子情绪失控,眼里泛满了泪花,“我一点儿都不好,真的,一点都不好...”
“我每天都在想,我为什么不就这么死了算了?”
“江一淮,我是不是疯了...”
她瞬间哭的稀里哗啦,整个人小小的一团蹲坐在地上,泪水染湿了发梢。
江一淮心疼得要命,也顾不得别的同学的目光,张开双臂把她拥入怀中。
“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只是生病了而已。”
他的声音好像三月暖暖的春风,治愈了万事万物:“答应我,明天好好地考试,等考完试,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去医院的话,你陪着我吗?”她伏在他的肩膀抽泣,泪水打湿了他的大片衣服。
她真的好需要实实在在的安全感,不是虚无缥缈的承诺,更不是空穴来潮的过度关心。
“无论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这短短几个字,却分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