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感兴趣起来,两只眼睛都亮了。
黄四嘿嘿笑了一声,凑近了低声道:“侯爷给小姐送了一对镯子,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厨娘愣了一下。镯子?这外姓的男子,送女子镯子,可只有一个意思啊。
“我早说咱们小姐有福气,说不定将来就是个侯夫人呢……”
黄四话还没说完,厨娘眼神一闪,抿着嘴唇忽然转身,又朝外头走去。
黄四忙叫道:“你去哪儿?”
厨娘头也不回,道:“家里的酱油快没了,方才忘了打……”
话没说完,脚下已经飞快,眨眼便出了巷子。
黄四只觉对方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只随口嘟囔了句“糊涂虫”。
护国侯府,外书房。
作为这座府邸的主人,无论何时何地,云臻都是绝对的主导者,从来都只有他坐着,别人站着的份儿。然而此时,他却一改常态,竟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坐在下首的第一位。
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个紫黑袍服的中年男子,脸型五官与云臻略有一点相似,眉目虽不如云臻英俊,却更有一股雍容上位的风范,不过是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便有种雄视天下的磅礴气势。只是这男子气魄虽雄伟,脸上却有一丝似乎刚经历过风尘仆仆的疲惫之色。
“臣弟没想到,陛下竟然真的离京。”云臻看着这男子,眼中有一丝钦佩。
男子微微一笑,道:“事关子嗣,岂敢不来。朕已过而立之年,这说不定是朕的长子,事关皇室命脉,天大的事情也只能抛在一旁了。”
他声音较之云臻更显雄浑,说话之时声音震动如有共鸣,尽显雄主之态。
云臻也笑起来:“陛下轻装简行,三日之间远赴千里,从京城直达灵州,恐怕这会儿京里都还没发现吧?”
男子摸了摸鼻子,哂笑道:“朕让内侍对外称病,总要病个七八日才能见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荒唐,哈哈地笑起来。
这个男子,正是云臻的堂兄,当今的皇帝——云昊。
云昊本是先帝长子,先帝崩殂之后,京内党争厉害,帝位空悬三年,终于去年腊月尘埃落定。大皇子云昊坐稳帝位,很是清洗了一批官员,朝廷势力也是发生的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其中,护国侯云臻也是出了很大的力气。
“朕能坐上这个皇帝的位子,你出力最多,论功行赏,一个亲王总是跑不掉。可惜护国侯府一脉,历代忠贞,永不封王,你也是急流勇退,朕刚坐上龙位,你便亟不可待地跑回灵州。若非这次朕亲自来,你恐怕一辈子都不肯再来京城了吧?”
云臻道:“陛下是知道臣弟的,朝廷政务千头万绪,做京官的礼仪束缚又多得很,臣弟不羁惯了,若是留在京都,非得憋死不可。还不如在灵州做个土霸王,逍遥自在。”
皇帝云昊用手指点了点,笑骂:“你呀,从小到大都是飞扬跳脱的性子,这些年外面看着沉稳了,却又得了个面黑心冷的评语,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成家。”
云臻面无表情道:“陛下这次来,难不成是给臣弟解决终身大事来的?”
“我才没这个闲工夫呢。”
随着云昊的自称从“朕”变成“我”,两兄弟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愈发融洽轻松。
云臻喝了一口茶,道:“我倒是要佩服陛下,如今京中朝政一新,选秀又如火如荼,陛下正该是眼花缭乱抱得美人归的时候,竟然舍得将朝政和美人都一起扔下,跑到灵州来。”
云昊苦笑道:“美人哪有儿子重要。再说,我选秀,还不是为了生儿子。你看看我宫里,那么多个女人,竟然都是不下蛋的母鸡。”
这话粗得跟市井俚语一般,云臻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陛下,你好歹是皇帝,讲点体统成不成?”
云昊大手一摆:“宫里讲体统,朝堂上讲体统,自家兄弟面前,还讲个屁的体统。”
云氏一脉骨子里都流淌着放肆叛逆的血液,在云臻身上表现为腹黑阴沉,在皇帝云昊身上却表现得像个活土匪。
“行了,玩笑话也开过了,朕日夜兼程赶来,也不能待得太久,那个叫李墨的孩子,现在哪里?”
云昊终究是把话题绕到了正题上。
他不惜抱病避政,又扔下繁重的政务和正在进行的选秀,千里迢迢昼夜兼程地赶赴灵州,当然不可能是跟云臻开玩笑来的。
云臻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陛下,丑话说在前头。陛下这次带来了两位太医,自然能够验明血脉。虽然那孩子,我、云璐和太后都已经见了,都觉得与陛下有八九分的相似,但终究不是十足的把握。若他当真不是陛下的孩子……”
他没有再说下去,云昊的脸色却已经一下子变得阴沉惨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