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铁蒺藜刺伤的代价,来到了第一道拒马和鹿砦的边缘。这里也是第一道护城壕的边缘。这时他们才看清原来拒马和鹿砦都是交错布设的,中间有三、四十步的距离,形成了一条条不规则的通道。人可以顺着这些通道前进,但是攻城器械想过去就得不断的绕弯,既费时也费力,也容易遭到明军炮火打击。
后金军直到此时也没有发现经过伪装并被大雪覆盖的护城壕。反而为了给盾车、撞车等攻城器械开辟道路,最前面的人开始尝试破坏眼前的拒马和鹿砦等物。
不料刚一上去就有人踩响了炸炮。加装了颗粒火药的炸炮威力巨大。一声巨响,里面的铁砂、铁渣、铁钉等物四下飞溅,不仅将那个倒霉蛋炸的飞上了天,连带着也把周围的几名后金军炸倒在地。
很明显这是明军故意把炸炮埋在这里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来破坏拒马和鹿砦等物。
“他娘的,南朝这帮犊子真损,净玩阴的!大伙儿都小心点儿,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走!”一名达旦章京大声提醒着其他人。他又看见有两名被炸伤的手下在地上翻滚挣扎,便想把他们救回来。
“你们几个跟我来,把他们两个拖回去!”达旦章京身先士卒,带头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可惜未走几步一声巨响,一团巨大的火焰瞬间将他吞没。
“明军你们这帮王八犊子,我操你们娘啊!”
“你们太他娘的不是人了,缺了八辈子德了!净弄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杨林,你他娘的有种给我出来!咱们面对面比量比量,用土炮炸人算什么能耐!”
后金兵们眼瞅着自己的上官被炸的血肉模糊当场阵亡,不禁悲愤交加纷纷破口大骂。可谁都不敢贸然上去把自己上官的尸体拖回来。
与这里遇到的情况类似,第一列的后金军都被拒马和鹿砦挡住,上前破障时不是踩到炸炮就是踩到铁蒺藜。阿敏见状也没好办法,下令此时全军攻城只能进不能退,否则前后相拥进退不得,不用敌军打自己就乱套了。
可以说后金军自打踏上叆阳的土地开始,上至巴雅喇下到普通士卒,被明军炸炮炸的都有心理阴影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武器防不胜防,让人恐惧万分。他们除了大骂明军和杨林卑鄙无耻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每迈出一步都胆战心惊,祈求老天保佑。
不过后金军很有韧性组织度也高。前面破障的人踩中炸炮或铁蒺藜产生伤亡,后面的人毫不迟疑立刻补上去。
一些牛录额真不惧寒冷赤膊上阵,拎着刀斧亲自冲上去破障。而达旦章京和拔什库等下级军官在队伍中不断鼓舞士气,始终保持队伍不乱不散。
最前面的后金军挥舞着刀斧极力破坏拒马鹿砦等物,可这些都障碍物都被明军用水浇透冻实了,就如钢铁一般坚硬,那是人力能轻易破坏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才开辟出几条仅供盾车和撞车通过的通道。
后金军众多的盾车、撞车等攻城器械开始向这几条通道汇集,一时间显得混乱和拥挤。同时踩上炸炮和铁蒺藜的人开始增多,把一些后金军头目气的暴跳如雷。
又是一声巨响,后金军的队伍中传来一片凄厉的惨叫声。残肢断臂与腾起的烟柱混在一起,被抛向半空中后又快速的掉落在地上,随即被其他的后金兵踩在脚下。有运气不佳的倒霉蛋被这些东西砸到身上,弄得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就好像他挂彩了一般。
“杨林你个王八犊子、胆小鬼,我非要活扒了你的皮不可!”巴雅喇位于最后面的中军,站在一辆经过改装的大车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卒遭受伤亡却无计可施,心中的怒火都快把他烧着了。
正如阿敏所言,大军攻城只能进不能退。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也得冲上去。不过炸炮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武器确实阴损,两军未战就伤亡不断。换谁都是憋气又窝火。
巴雅喇也想过用牲畜继续来趟路,可牲畜数量有限,用完了大军吃什么喝什么?而且明军也不是傻子,怎能不对此有所动作?他看着眼前的叆阳城,感觉特别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