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向进来的官兵们下令道。他没想到熊廷弼会发这么大的火,以致盛怒之下划破了手掌也不知道。
熊廷弼摆了摆手闭上眼睛,好半晌才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大明开国至今二百五十多年,所历风雨不知几何。如今国势衰微、举步维艰,根本原因就是内有蛀虫、外有边患!本座自年少起便认为整肃官吏是治国第一方略,成可海清河晏天下太平,败则总结教训重头再来。怎么着也不至于动了国家根本。”
“可如今看来本座所想就是一厢情愿了,根本就没料到身份末流的商贾竟有胆子里通外敌、卖国求荣!还是太祖皇帝看的清楚,商贾之人不事劳作、投机取巧,多是奸滑之徒。就应该禁锢末流,永世不得翻身!”
“大人息怒!标下方才所言仅是俘虏供述,未必成真。只希望朝廷能多一丝戒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嗯,你提醒的很好、很及时!本座以前真是疏忽了商贾之流,看来以后要好好的监察他们!”
熊廷弼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了下,接着道:“你说的那些商人来于山西一带,本座记下了。不仅仅是这些晋商,包括浙商、徽商、粤商等等所有商人,我都要上疏朝廷好好查查他们。他们若真敢吃里扒外通敌,哼......!”
“大人,商贾之人并非都是奸滑之徒,也有爱国爱民之人。比如叆阳城中的这些商贾........”
杨林冒着被熊廷弼怀疑收了叆阳商人好处的嫌疑,将泰昌号等商贾支持官府和官军的事情如实道来。
他说不能因为少数人而否定整个商贾阶层,毕竟这里面小商小贩的人要多些。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还没能力能达到出卖国家的程度。需要注意的是那些官商勾结人,他们才是有能力蛀蚀国家根基的人。
“你说的本座都明白,我心中自有考量。说说你接下来的想法,也就是兵事方面。”熊廷弼脾气不好不等于他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更不是意气用事之徒。他能坐到辽东经略的位置上可不是虚有其名。
“大人,标下认为当下朝廷在辽东的兵事,简单的讲当分治军和征战两种。治军要赏罚分明、公正公平;裁汰老弱、充实精壮;严查空额、禁绝私兵。明确军队就是以打仗为主,没有战事就是训练再训练,任何人不得私自调动充作他用。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军队没有经过训练就拉上战场,与乌合之众无异!”
杨林道:“征战,标下认为萨尔浒之战后官军已丧失进攻能力,我方现在最主要的弱点就是要抓紧时间好好整肃军伍。因此眼下当以防守为主。当然,一味的固守只能被动挨打。所以我们应当守中有攻,寻找战机可适度向建逆发动小规模进攻。”
“在把守住关键城堡的情况下,我们可挑选精锐勇士组成特战分队,不分季节、多方位深入敌境袭扰作战。破坏建逆的农事生产,制造恐慌。让他们夜不能寐、日不能安。如此耗下去,总会有那意志不坚的人动摇投降。只要人口减少,就象我先前说的那样,建逆将失去作乱的根本。”
熊廷弼听罢点点头,向邢云衢道:“井石,这两天你辛苦辛苦,把杨备御所说的一切都整理一下。等本座回到沈阳后择其精要上奏朝廷,务必要直达天听!”
杨林没想到自己这些建议能让熊廷弼这么重视,心中激动的不得了。能与这样的朝廷重臣直接详述自己的想法,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此他也不顾眼下是什么时辰,继续将所能想到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即便如此他还感觉自己说的不全面、不透彻,还有很多遗漏和疏忽的地方。
其实杨林不知道他的话对熊廷弼来说有多重要,因为这位年轻人的一些谋略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比如固守关键城池派兵袭扰后金,不让其安心发展;再如治军,严明军纪、加强训练也是自己之想。
杨林与熊廷弼一聊就聊了好长时间,内容包括军事、民政、农事、天时、地理等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如何应对后金。直到屋外传来了三更鼓响,俩人才停止谈话。
“杨备御,你我今日谈的这些非常好。有些想法让本座也是耳目一新。”熊廷弼站起身来捶了捶后腰,道:“明日我要看看你们叆阳的具体守备情况,你看如何?”
“遵命!”杨林躬身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