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地的要分发土地田产,争取他们不与朝廷离心离德。至少不能让他们投了建逆去给人家卖命。如果我们这些都做不到,那么就真的太失策了。”
“嗯......”熊廷弼沉吟了下没有言语,紧皱眉头看着跳动的烛光,眼里逐渐布满了凝重和焦灼。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也是第一次遇到敢说这些话的人。其他人不是不敢说而是根本就没想到这些。
就在熊廷弼沉吟之际,杨林又说话了,他道:“大人,标下知道包括您在内,朝廷上下都没把建逆之乱看做心腹大患,只是当成与播州、宁夏之乱那样的叛乱来看待。标下认为这是要犯大错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萨尔浒之败只不过是个开始。您看.......”
杨林指着辽东的沙盘模型道:“由西向东,关内通往辽东的陆路只有山海关、宁远、锦州和广宁这一条路。其余方向均不是我大明之地。也就说,建逆只有一面对敌,这与以往关内各地发生叛乱,四面都有官军进剿的形势不一致。”
“朝廷为了消灭建逆,势必要不停的派遣官军来到辽东。但是受地形和路途远近所限,援辽官军不能同时到达,必有先后之分。迫于粮饷紧张和朝廷的压力,先到辽东的官军必然要先发起进攻,可兵力却比建逆要少很多。”
“这种多路进剿看着声势浩大攻势不断,涨了朝廷的脸面。可惜却为建逆集中优势兵力,以逸待劳、逐一击破我各路援辽官军创造了条件。就和添灯油一样,来一波被灭一波。久而久之,辽东就成了我大明流血不止的伤口!”
“咝——”,熊廷弼是明白人,听杨林讲完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知道,朝廷有九成的可能性要按照这位年轻人预测的那样去做。他反复观看着沙盘上的地形,用手一寸寸的比量距离,心中在进行着各种推算和对比。
杨林为了后世华夏三百年的命运真是豁出去了,今天是竹筒倒豆子——一吐为快。
“大人,如果朝廷不对建逆加以重视、不尽早采取策略全面应对。我敢断言,不出十年其将是我心腹大患,危及江山社稷和国家根本!”
邢云衢见杨林这样说,放下手中的笔道:“杨备御,您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吧。这些建州胡贼不过是些未开化的蛮夷,多年来虽习得一些我大明的王化之法,但终究是山林野人。仅凭蛮勇之力如何能危及我大明江山社稷?”
杨林苦笑道:“邢先生,建逆是蛮夷不假,但他们不是傻子。我刚刚以李永芳为例,以此说明他们深谙以汉制汉之道,富有心机和谋略。同时他们也极善用兵,否则何以在辽东纵横多年。面对这样的蛮夷,我们若是掉以轻心是要吃大亏的。”
邢云衢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些胡贼不过在萨尔浒侥幸轻取了一场,攻陷掳掠了沿边的一些城池。难道等朝廷再次调集大军后还能再输给他们?”
“其逆首努尔哈赤不过是小小的建州左卫指挥使,轮才干和实力,他能比得过宁夏的哱拜和播州的杨应龙?其人马不过数万,所处之地苦寒难耐、产出贫瘠,在朝廷面前难以持久。最终还是要被解往京师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杨林摇摇头道:“邢先生,正是应为建逆所处之地苦寒难耐、产出贫瘠,所以才促使其为了活下去更加团结。而且他们很善于外交。据我所知,其现在就与喀尔喀蒙古各部有紧密联系,施加各种手段予以拉拢。”
“如果假以时日,邻近我大明的漠南蒙古诸部有很大的可能被其笼络和征服。到那时,建逆可战之兵不知翻了几何,长城之外尽成其发动进攻之地,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大明又何以应对?!”
“这些叛逆真的如你说的这样,日后会威胁我大明的江山社稷?”熊廷弼神色凝重的问道。
“大人,这就要看朝廷对这些叛逆是什么态度了。如果一直轻视不以为然,认为不断发兵进剿就可以将其消灭,那么形势将愈发恶劣。反之我们现在就想办法采取策略进行应对,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哦,那么说说你的想法!”熊廷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