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里没直接回答,只是话锋一转道:“大人,你为何要我恢复哈达部的辉煌?您知道,八旗中比我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我真怕干不成这事儿。”
杨林一拍手掌,点着他道:“你看看你这熊色样(色,sai,音三声。指完蛋、窝囊)。努尔哈赤不是总吹嘘自己二十五岁时以十三副铠甲起兵,然后创下了建州的一片基业嘛。那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创下哈达部的一片基业呢?哈达部历来亲顺朝廷,若是恢复,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嘿嘿,自己去想朝廷会封你什么样的官儿?还是那句话,谁也不比谁多长个脑袋,干就完了!怕个屌啊!”
杨林不仅打算要扶持哈达部的分离势力,以后还要扶持辉发、乌拉等部的分离势力。只要这些势力一旦形成,那么绝对够努尔哈赤喝一壶的。
分离势力别说在古代,就是在后世都没有好办法解决。除非肉体消灭。但是自己作为始作俑者,怎么可能让后金轻易消灭这些势力?自己可不是李成梁那蠢货,养寇自重没玩好,结果遗祸后世子孙。
杨林觉得自己就是那童话故事中的狼外婆,在一点一点诱惑着不懂事的小姑娘进入圈套。不,自己可不是在设圈套。这是在争取误入歧途的“义士”反正。
努尔哈赤时期的八旗本就是女真各部落的联合体,内部山头主义盛行。不借此机会挑拨离间、分化瓦解,真是对不住去异世走的那一遭。
噶里的头脑在飞速运转,反复思量杨林的话。这些话彻底断了他想糊弄对方的念头。不得不说,眼前这位年轻人真是太懂人的心思了,把自己说的心潮澎湃、神往不已。
“我、我、我行吗?”噶里想了半天才蹦出这几个字,语气绵软毫无底气。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杨林一语双关,用了后世最著名的一句话道:“说你行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行也不行。有朝廷给你撑腰,怕什么?”
“大人,我说、我全说。”噶里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抬起头向杨林道。娘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凭啥我要给人当奴才?凭啥我就不能当汗王?凭啥我的妻儿不能当福晋和贝勒?凭啥我就不能吃香的喝辣的?
“好啊,那你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例如你们从哪来,来的地方有多远、有多少人,由谁负责驻守;还有努尔哈赤、代善、皇太极、阿敏等等这些人,他们都长的什么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谁和谁好,谁和谁有矛盾;谁身体健康、谁体弱多病;谁莽撞无礼、谁识文断字。总之等等,只要是他们家的人和事,我都非常感兴趣。”
“大人,我在旗中职位低。平日里根本就看不到努尔哈赤、代善和皇太极那些人。即便见到也是远远的观望,无法上前细致观察。倒是我的主子阿敏.......不是,是旗主阿敏。我倒是见过几面,他找我说过话。”
“那就说来听听。”杨林说罢转身坐回凳子上,向一旁的孙广一挥手道:“详细记录!”
“是......”,孙广这几天已经开始熟悉杨林的脾气秉性。他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挟笔以待。
噶里便开始详细讲述起来。他们五天前从赫图阿拉出发,目的是打探明境内情况和捉拿明军哨探。可一路上并无所获。本打算深入明境做进一步侦察,结果就被俘了。接下来他又描述阿敏的体貌特征、兴趣爱好和与其交好的人。
阿敏头脑简单脾气暴躁,但是打起仗来却是极为勇猛。他与莽古尔泰最为投缘,俩人在一起的时候较多。平时喜欢喝酒打猎,不喜欢与代善和皇太极打交道。而且酒后愿意到旗下尼堪居住的村子去寻衅滋事。但是自从在家哈岭之战中负伤之后便不再去了。
“阿敏在家哈岭负伤了?他是怎么负的伤,又伤在了那里?”杨林站起身问道。
“大人,我也是听说的。事情是这样.......”噶里便把阿敏负伤的经过讲了一遍。
“操、操、操!”杨林听完狠狠捶了几下大腿,极为惋惜的道:“没想到那晚射中的竟是这厮。当时若是再多两支箭或是我会游泳,又怎会放跑他!”
噶里偷瞄了杨林一眼,心中暗道原来射伤阿敏的是他。那阿敏每提起被射伤的事就暴跳如雷,在八旗中设下了巨赏要擒获射伤他的人。
但以现在的情形看,阿敏无论从哪些方面相比都不是眼前这位年轻大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