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
他努力的张开嘴,断断续续的道:“瓜娃....子滴,老子......没得......没得看错,你打的巴......巴实(很好)。可惜,你要请我.......请我打牙祭........莫得.......莫得要吃上喽。我死后,你就......就把我......埋在这。我要和...要和阵亡的......弟兄们......在一起........”
杨林的眼泪刷就下来了,自己与这位虬须大汉相识才两日,唯有今天是俩人说话最多也是最投机的,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时辰,便要与自己阴阳永诀了。
世上最悲哀的事,除了父母亲人的离世,便是在战场上眼睁睁看着同袍战友的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杨林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半,悲愤的无以复加。他见马进忠眼睛要合上,急的一边大步的向前狂奔,一边向他大喊道:“马大人、马大哥,我求求你,你不能睡着了、千万不能睡着了。我一定要救你、一定要救你,你坚持住啊......坚持住......”。
杨林的泪水止不住的向外飞逝,无以言状的悲愤充满了胸膛。沈阳城中,他没救得了杜松;萨尔浒山上,他没救得下两万大军;铁背山下,他没救得了自己的父兄;如今在富叉河畔,难道还再要失去这位马备御?
此时后金军的攻势依然不断,压迫车阵中的明军逐步向左翼后退。冷兵器时代两军交战,一旦一方向后慢慢退,只要不是事先安排好的,那么就有可能由慢慢退变成快退,最后变成彻底的败退。
就在这最危急的关头,在离此三里远的南方路口出现了明军的援军。这支援军其实是因始终缺粮,导致行动迟缓的朝鲜军和一部分明军。
朝鲜军共有一万三千人,分左中右三营。由姜弘立任元帅,金景瑞任副元帅,李民寏为幕僚。其左营主将为金应河,右营主将为李有吉,中营主将由姜弘立担任。
另有文希圣、李一元、朴兰英、郑应井、金元福、安汝讷等人为将(见《朝鲜李氏王朝实录》光海君日记十一年)。
与朝鲜军一同到达战场的还有二千大明浙兵,由浙兵备御周翼明为将,海盖兵备副使康应乾为监军。
明军浙兵与朝鲜军并不是同一条路,而是位于战场的西南侧。所以他们到达战场时正位于镶黄旗南方一里半处。
周翼明的浙兵发现了敌军镶黄旗正在攻打明军车阵,便迅速调整阵形,迅速由侧后向敌军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大凌河备御杨应宗伤重不治捐躯。他的侄儿杨成悲痛万分,红着眼睛提刀冲上了最前面。
镶黄旗的后金军未料到有明军援兵到来,一时间手忙脚乱,为防止腹背受敌只得停止攻势向东南方撤退。但未行多远便与明军浙兵交上了手,顿时打的极为激烈。
车阵中的明军见有援军到来,顿时士气大涨。以中军把总石继先、刘阔海和左翼明军把总杨成、张祝等为首,率剩余明军向镶黄旗发起了反攻,以配合浙兵的进攻。
彼时镶黄旗攻了大半天也未将马进忠部吃掉,士气早已不足,如今遭到两面夹攻更是无心恋战,只是厮杀了一阵便向代善等人的大队方向撤退。
镶黄旗本次出战有人马四千五百人,但在与马进忠部的交战中伤亡了近千人。这让代理旗主巴雅喇的脸上极不好看,但是局势又不允许他两面作战,只能暗自压下这口恶气等事后再说。
后金军现在数万人马攻打刘綎正紧,突然出现的敌军援军势必会影响战局的走向。代善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决定集中兵力与明军主力交战。
如果不算马进忠的两千五百人和在家哈岭伤亡的官兵,明军现在的总兵力约为二万一千人。而后金方面是约五万人,兵力是明军的两倍半。但明军占据地利优势,抵消了后金军的部分兵力优势。
杨林和王长水及少数明军并未参加对镶黄旗的反攻,他们当中多是行动不便的伤员。而王长水是因体重太胖跑不动,跟不上大队的步伐所以才留下来。
如今明军后军的三位主将两死一伤,已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若马进忠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三位备御大人一个都没剩下。这对后军的官兵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