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那份阴阳怪气的面容截然不同,居然换上了可掬的笑容。
陈默则依然低着头在那里记录着一切。
“马参谋,你好,我是徐安曾。”眼镜男子对马晓光笑道。
“我靠!老子居然有机会碰到这个大特务头子,要不要奋起神威宰了他?”马晓光一个激灵,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这也由不得他不想,这位徐处长后来的名气可太大了,客观说,这位在对付日谍方面当然也是出过一些力,但是更多的内斗和残害红党人士,端的是臭名昭著臭不可闻。
见马晓光听到自己的名字,没有纳头便拜,反而有些不以为意的样子,徐安增并未恼怒,反而自顾自搬了把椅子坐下,对着绑在柱子上的马晓光笑道:“马参谋,你的事情已经是铁证,不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说了反而少受苦,当然你也许不服气,想着我们不过是屈打成招,我们和特务处那帮老粗不同,我们是讲科学的……”
马晓光听了徐安增一席话,有些哑然,什么时候特务也讲科学了?不过略一回忆,心下也有些了然,这徐安增以前是一名机电工程师,靠着是“二陈”亲戚关系当上的这个处长,此人有高等学历,又是学理工出身,据说还会些心理学,党务调查处这帮人又和红党长期交手,在谍报技术方面目前还是比特务处强得多……
麻蛋,老子等的就是你,今天脱身就靠你了。
想到这里,马晓光眼珠子一转,说道:“原来是徐处长,久闻大名,据说在你这里死人都会开口,党务调查处是个什么地方我也知道,我不想和这些混蛋啰嗦,只想给你单独汇报一下。”
徐安增闻言,脸上波澜不惊,挥了挥手,打手过来给马晓光松了绑。
“说罢,你们的组织……”徐安增语气平静,但是眼角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说什么?我可真不是日谍,你们搞错了!”马晓光坐下突然变脸道。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党务调查处的手段是假的?”徐安增有些愠怒了。
“徐处长不要着急,那份证据明显是假的,有人栽赃陷害……”马晓光幽幽地说道。
“证据在这里,铁证如山!”李吉瑞连忙递上挎包。
徐安增冷笑着打开挎包,拿出了那一沓图纸,缓缓展开。
图纸一展开,一众党务调查处的人却都傻了眼。
“效忠党国,保卫领袖!”
“驱逐日寇,还我河山!”
……
“这……”李吉瑞揉着眼睛,眼珠子凸出来,都要掉到地上了。
徐安增的眼镜滑了下来,差点没架稳。
“别人不知道,徐处长你是顶顶懂科学的……知道这个可不能作为证据吧,好在你们是特务,要是像法院那样过堂,怕就是城墙上拉屎——露大脸了。”马晓光笑着说道。
“处长,这不能说明问题,我党务调查处……”李吉瑞急道。
“我党务调查处是讲科学、讲证据的……收拾一下,天亮以后放了马参谋。”徐安增稳住心神吩咐道,说话间脸上眼镜已经归位,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处长……”李吉瑞仍有些不甘心。
“住口,执行命令!带马参谋去休息。”徐安增喝道。
马晓光被带走后,徐安增神情严峻地对审讯室内众人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谁敢乱说一个字,格杀勿论!”
说罢,顺手拿起了陈默的所有记录,快步地走了,只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李吉瑞呆在那里。
徐安增看到军事地图突然变成标语的一瞬的确有点懵,但是他也是老特务了,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是对方使用了特殊的褪字墨水!
这墨水可以保持一定的时间,过了一段时间纸上的图画和字样均会消退,露出原本的样子。
特务处号称“化学博士”的余乐行尤善此道,再联想起这个马参谋的种种行为,身份自然呼之欲出,对方有意地没有向自己道破身份,是自己也不能说破,要不这个泄密的锅就得党务调查处来背!
而且,要是露出一点风,自己安插在日谍那里的内线也可能暴露,现在就只能这么着便宜那个姓马的小子了。
虽然和特务处斗得不可开交,孰轻孰重徐安增还是拎得清的,这么大的锅自己肯定不能背!
现在对方虽然吃了点亏,受了皮肉之苦,自己却吃了一个瘪,还不能说出来,上次琴岛站的韩哲生现在还在老虎桥没出来,说起来这个姓马的是不是克自己,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呢?
难怪有人打过招呼——要么弄走他,要么别惹他。
现在大家都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马晓光也是这样想的。
一大早马晓光就被带到了成贤街租住的临时住所,李吉瑞没来,是陈默带人把他送回来的,到了门口陈默还是一言不发。
同行的一个小特务扯着嗓子说道:“马参谋,经过核实是弄错了,你没事了……”说完就一溜烟坐着车走了。
麻蛋,怎么个意思,这就完了?
不行,老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得找补回来,马晓光心里恨恨地说道。
想到这里,马晓光打了个电话之后,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疼痛,三脚并作两步,急火火地来到了大纱帽巷熊子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