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啊……”说罢,身子一转,双手一错,便把九月交给他的信撕了个粉碎,交给了一边刚刚出来的伙计,“拿去灶间烧了。”
“嗳。”伙计不知原因,当然以韩樵的话是从,接过了那些纸屑去了里屋。
韩樵看了看他,回头又瞧了瞧门口,长长的叹了口气,上楼去了。
九月哪里知道,自己的信已然被韩樵给毁了。
如今有了游春的消息,九月心里安然不少,心头一阵轻松,走路脚步也轻盈不少,很快就到了铺子前。
“咦,这不是祈屠子家的九闺女吗?”九月正要进去,耳边便转来了张师婆尖锐的声音,九月忍不住眉心一皱,停下了推开柜台门的动作,站在了原地转身。
“张师婆。”九月淡淡的招呼了一声,她暂时还不想让张师婆知道她是这铺子的主人,省得张师婆天天来缠她,“您老也来买香烛啊?”
“我不买。”张师婆手里还挽了个菜篮子,里面放了一个酒葫芦,一小刀五花肉,一尾五指长的鱼,些许白萝卜,看着倒也过得去,张师婆似乎也没想掩饰自己菜篮子里的东西,进了门便把菜篮子摆到了柜台的红烛上,笑眯眯的打量着九月,笑道,“你也来买香烛吗?你不是自己会做的嘛,怎么还要来这儿买?”
说罢,她一双三角眼便直溜溜的往九月身上转,似乎想看出点儿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九月淡淡一笑,这儿都是她的东西,她还需要买吗?
“你……”张师婆点点头,目光一闪,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问道,“你是来看这些香烛的?”
九月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来。”张师婆看了看一边整理东西的张信张义两人,自以为是猜到了九月的来意,提了自己的篮子,不由分说的拉着九月往外走,“来,我家就在巷尾,到我家去,我和你好好合计合计。”
“合计什么?”九月本想反抗挣脱,一听到张师婆这话,不由心中一动,干脆半推半就的跟上了张师婆的脚步。
“当然是合计大事了。”张师婆笑道,手紧紧的抓着九月,大步往前走。
“大事?我们能有什么大事可合计的?”九月眉头一挑,问道。
“进来说,进来说。”张师婆嘿嘿一笑,很快就拉着九月到了自家门前,她生怕九月逃跑,只后拉着九月,另一只手放下了篮子,从怀里取了钥匙出来开了门,然后抄起篮子拉着九月进门。
九月回头瞧了瞧,对面的棺材铺正开着,阿仁阿贵懒洋洋的守在铺子里打哈欠。
阿仁阿贵看到九月被张师婆拉着,两人微讶,互相看了一眼,正要起身,九月已经被张师婆拉进了门。
屋子里门窗紧闭,这会儿只半开了门,光线透入之下,隐约能看到屋里的陈设,九月微眯了眼,四下一打量,倒是把屋中看了个清楚。
这屋子倒是与她的铺子格局相同,屋中也摆了些架子,上面堆放了不少东西,靠墙的地方叠了一个个鼓鼓的麻袋,中间的桌子上也堆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九月只一目测,便知道这些都是张师婆用来作法的东西。
“来,这屋里暗,我们院子里坐。”张师婆关了门,屋里越发的暗了起来,只透过木壁缝隙泄露几缕光亮才不至于让人目不能视。
九月只好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跟着张师婆往后面走,经过一道小门时,她偶一转头,只见那小屋里堆着着一屋子的纸偶纸人,心里莫名其妙的一凛,她想起了之前那个她让阿安摧毁的偶人,不由抿紧了嘴,心里暗忖:难道张师婆已经知道她是香烛铺子的东家了?
“来来来。”张师婆这会儿也松了九月的手,热心的招呼她往后面走,“后面院子有日头,晒着舒服些,咱们到后面好好唠唠。”
“嗯。”九月点头,来都来了,她还能这会儿走吗?
很快,两人便到了院子里,张师婆的院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院子里种着一棵柳树,树下摆了一张石桌子四个圆凳。
九月一看到这柳树,心里更是一愣:柳桑之类的树本就属阴,但凡相信些神灵的人家都不会把这类树种在家里,这张师婆本身就是从事这个的,难道就不懂这个道理吗?怎么还在这儿栽这么大棵的柳树呢?
“来来来。”张师婆笑着把九月领到石桌前,“你先坐,我去把篮子放好,再给你沏壶茶。”说罢,也不等九月回话,提着篮子进了左边最边上的屋子。
九月没有马上落座,她站在院子里,沐着阳光,目光一扫,看到了张师婆楼上的门窗,心里陡然升腾起一种不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