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家,谁会整日介扮成一个男子到处厮混?看来她确实是家里出了问题,再说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配。
见到几女稍静,柳婧马上团团一揖,提步便朝外挤去。几女还在恍惚当中,倒让她顺利地挤了出来。
刚刚坐上牛车,才驶到拐角处,突然的,迎面走来一个仆人,那仆人径直拦住了柳婧的牛车,朝着她说道:“你就是柳文景?我家郎君有请。”
“你家郎君?谁?”
柳婧一怔,顺着那仆人的目光朝一侧的酒家看去。
那酒楼是华丽的二层阁楼制,柳婧扫了一会后,对上了一个坐在二楼上的人影。那人正坐在窗边,见她看来时,举起酒盅朝她晃了晃。虽然隔得那么远,可柳婧还是从那双深浓的眸子中看到了熟悉的神秘紫光。
她收回目光,低低说道:“你们郎君是顾呈?”
“正是。”
柳婧抬眼看向那仆人,突然说道:“真巧……我刚才才遇到几位爱慕你家郎君的小姑,这一转身又与你们郎君遇上了。”
那仆人不耐烦地看着她,道:“也不是巧,要不是我家郎君就在附近,那几个女子怎么会追上来?柳家郎君也别多话了,走吧——”尾音拖长,有点急迫。
柳婧朝后面看了一眼,隐约见到几女似乎出了店铺,她心下想道:要是让她们碰上这一幕,只怕又生事端了。顾呈要我过去,我就过去吧,反正他与我话不投机,说不出几句话就会让我离开。到时我注意一点,应该不会与她们遇上。想到这里,她点头道:“还请前面带路。”
那酒家生意很好,一楼坐了济济一堂,柳婧原本以为二楼也是如此同,走上去才发现,二楼偌大的空间里,只坐着顾呈一人。
在柳婧上去时,他正侧对着窗口,眼望窗外。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越发映得他乌发黑亮,玉冠佼然,越发衬得他这个人有一种贵族式的冷漠和矜持。这一种冷漠矜持,配上他那俊美高雅的姿容,真真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
也许是感觉到柳婧上来了,顾呈缓缓转过头来。
他转过头来,用那双深浓得仿佛泛着紫光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
这一刻,柳婧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顾呈这么受小姑们的欢迎,实是这个俊美高雅的男人这般定定地看着你时,那眼神是如此深邃,如此专注,仿佛天地虽大,浮云万千,他的眼中,却只看到了你这么一个人,只印进去了你这么一张容颜!
这样的专注,这样近乎深情的专注,配上他这般出众的仪容,也怪不得小姑们前仆后继,如痴如醉了。
在顾呈那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深紫眸光中,柳婧走了过去,她朝着他一揖,低声道:“柳文景见过顾家郎君。”
顾呈垂下眸来。
他这一垂眸,那双有着勾魂荡魄的力量的眸光,便不再落在柳婧身上,令得她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低着头,顾呈优雅地举起酒盅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柳氏阿婧,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便不必装模作样了。”语气依然嘲讽至极,不过比起前两次两人初遇时那种阴煞,却是好多了。柳婧看着他,心下想道:原来他也会把对我的憎恶掩藏起来。
当下,她朝他福了福,从善如流地说道:“是,柳婧见过顾郎。”
顾呈晃了晃酒盅,命令道:“坐吧。”
“多谢。“柳婧在他对面的榻几上坐下。
“可饿了?我给你叫几样酒菜?”
听到他这与前两次完全不同的,让她惊喜的平和声音,柳婧迅速地抬起头来。她看到的,是眼睛微垂,表情冷漠,并没有向她看来的顾呈。
他是如此的冷漠,柳婧收起欢喜的心,低声道:“不用了,我用过餐的。”
“恩。”
吐出这个字后,却是一阵长久的沉寂。
就在柳婧直觉得这地方沉闷得让她坐立难安时,顾呈那弦乐般的,动听到了极点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到吴郡多久了?”
“啊?”柳婧被他突然而来的问询吓了一跳,转眼她老老实实地回道:“过完年便来了。”
顾呈提起酒樽,给自己和柳婧各把酒盅满上后,依然没有看向她,依然声音是如此冷漠,“说说吧。”
“什么?”
“说说这六年的事。”
柳婧睁大眼,她朝着顾呈看了一会后,收回了目光。双手捧起酒盅,她小小地抿了一口后,低声说道:“我,我们与你家别过后,便在阳河县定居了,父亲跑商。我,”她顿了顿后,低低说道:“父亲嫌我过于顽劣,收起了我的书,也不许我下棋,不许我出门,只许我绣花弹琴。过了半载,他给了一些修身养性的书给我。就这样一直到他入狱。”
她低声说到这里,慢慢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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