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年,随着端丰银楼与香衣坊的生意越做越大,她的收益也越发丰厚,到如今,已是有一笔不小的积蓄,想着自己盘家店面应是够的,只是不知开什么店好。
先前她便起了这心思,只是项氏接二连三折腾了这许久,她根本无暇思考此事。现在有闲情,她自然要好好思索一番。
撑着下颔倚在桌旁,顾安年不自觉陷入沉思。
旁边,几个丫鬟见自家小姐捧着一卷书,盯着同一个地方一盯就是半个多时辰,不由疑惑地面面相觑。
青莲见一时无事,便对黄桃黄杏使了个眼色,三人退下自做自己的事去,独留顾安年一人在房中。微风拂动纱帘,顾安年侧头静坐的画面美好宛如彩绘。
晚间去给太夫人请安,项氏有意无意提起顾安锦已到试婚年龄,明着是提醒太夫人该替顾安锦寻对象了,暗里却早已有了计较。
顾安年知她又不安份起来,遂开始回想前世这段时期的事情,思来想去,却并无想起有什么需要谨防小心的事。想来项氏应只是试试太夫人的口风。
不料太夫人却道:“大媳妇说的对,是时候着手替锦姐儿挑选夫家了。这一转眼,往日还在老婆子膝下牙牙学语的孩子,如今已是落落大方的大姑娘了,老婆子心中甚是不舍啊。”说罢感慨地摇头叹息,一副十分不舍的模样。
项氏不由心中一沉,她实在摸不着太夫人这番话的意思。朝着董氏使了个眼色,董氏忙笑道:“母亲,儿媳相信,即便锦姐儿出嫁了,亦是会孝顺母亲的。”
太夫人似笑非笑弯了弯嘴角,脸色不变,却是把手中佛珠搁了下来。刘氏暗地讽刺一笑,这几年董氏虽讨了太夫人一些欢心,可这脑子始终还是不好使。
“母亲,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锦姐儿的婚事也不急在一时。母亲既然舍不得锦姐儿,那便让锦姐儿多留在身边伺候几年,想必锦姐儿是极为乐意的。”刘氏望了眼顾安锦,含笑道,太夫人颇赞同地微微颔首。
项氏轻皱眉头,这刘氏还当真是不容小觑。
董氏见太夫人如此反应,又见项氏面露不悦,干笑两声道:“三婶,瞧您这话说的,要是再等个两年,怕是京里那些条件稍好的勋贵公子都已寻好了亲事,咱们锦姐儿还往哪挑人去?女人这年华可蹉跎不得。”
太夫人脸色又是一变,刘氏心中冷笑一声,不疾不徐道:“二嫂嫂,这就不劳你我忧心了,要知道咱们锦姐儿可是芳名在外,京中无数公子哥儿神往已久,若是他们得知锦姐儿因着要孝顺祖母,要推迟婚嫁之事,怕是都会翘首以待呢!”
“这……”董氏这会嘴拙了,一时半会想不出反驳之言。
“好了,两位媳妇说的都有理,不过此事还是先搁着吧,就如三媳妇说的,这事不急。”太夫人出口制止了董氏未出口的话,捻起佛珠叹了口气,道:“说起锦姐儿的婚事,我倒是想起了我那可怜的绣姐儿,也不知这么些年,她过得可好。”
绣姐儿?顾安年心中一惊,这个绣姐儿可是前世她那未曾谋面的五姐姐顾安绣?
永济侯府五小姐顾安绣,这个一直养在乡下农庄的小姐,太夫人此时提起她是要作何?
“母亲,有蒋姨娘照顾着,绣姐儿想必是过得极好的。”沉默了许久的项氏宽慰道。
“蒋姨娘再如何照顾得好,乡下毕竟是乡下,哪有京城的日子好过。”太夫人幽幽叹道。
刘氏灵机一动,道:“母亲,如今已是六月初,再过两月便就到您的寿辰了,不若过几天便派人将绣姐儿与蒋姨娘接回来,如此母亲便能见着绣姐儿,一了思念之苦了。”
“这法子倒是不错。”太夫人连连颔首,转首对项氏道:“大媳妇,绣姐儿与蒋姨娘是大房之人,这事便交由你来办了。”
“是,母亲。”项氏垂首福身,低垂的眸中闪过狠戾之色。
请安回来后,顾安年一直皱着眉头。她仍在思索接顾安绣回府一事。
五小姐顾安绣是蒋姨娘所出,而蒋姨娘在被抬为姨娘前,是柳氏身边的丫鬟。说来也怪,根据她前世所打听到的,蒋姨娘并未犯何错,然而在柳氏过世后,顾之源却亲自将她与顾安绣送到了乡下农庄。这一去到如今便就是八年,即便是每年的祭祖,太夫人的寿辰,她们也未曾回来过一次。
接顾安绣回侯府一事,前世虽也曾提起,却一直未曾实现,可如今太夫人却忽然生出了这念头,还命项氏着手去办,这是为何?
这两个人若是回府,又是否会对她以后的计划有碍?
顾安年一时竟无法理清这其中的缘由,与日后的厉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