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年这一病,并不轻,第二日,项氏一早给太夫人请过安后便又来看望她。
今日,顾安年表现比昨日柔顺许多,也不再提暖枫园一事。项氏见她反应好转,已听得进话,便又与李嬷嬷一唱一和劝解起来。
“年姐儿今日气色看着好些了,这药倒是见效快。”项氏慈眉善目,端着药碗坐于床边,轻柔地舀动药汤将之吹凉,而后喂到顾安年嘴边。
顾安年倚在床头只是勉强笑笑,张口喝了药。李嬷嬷见她如此反应,眼珠一转宽慰笑道:“幸得七小姐聪明伶俐,投其所爱以阅览佛经一事消了太夫人心头的火气,不然啊,夫人指不定还要瞧几天脸色呢!”
闻言,顾安年将信将疑望了项氏一眼,皱眉道:“祖母当真给母亲摆脸色了?”
“这做媳妇的,哪有不受婆婆脸色的,李嬷嬷多心了……”项氏拿帕子替顾安年擦了擦嘴角,笑着解释,李嬷嬷却扬声打断了她,急声道:“夫人,太夫人当着二房三房的面那般呵斥您,老奴可是听得分明瞧得分明呐!”
“好了,即便母亲当真对我摆了脸色,亦不完全是因了年姐儿的事,你这样咋咋忽忽的,要是传到母亲耳里可如何是好。”项氏柔声制止李嬷嬷。
“是,夫人。”李嬷嬷不甘愿地闭了嘴。项氏转而笑望向顾安年,道:“年姐儿莫要多想,安心养病便是,一切有母亲呢。”说着又一勺药送到顾安年嘴边。
借着低头喝药的动作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待抬起头,顾安年紧皱眉头问:“祖母不是不管后院之事么?既然后院是由母亲打理,为何祖母还这般对待母亲?”
捻着汤匙的白皙手指一顿,项氏脸上露出淡淡的哀愁,却并不言语。
李嬷嬷却是摇头长叹,道:“七小姐有所不知,太夫人明着是不管事,实际这宅子里还是太夫人说了算。仗着侯爷孝顺,夫人贤良,太夫人自然是处处管制。加之太夫人偏宠柳氏所生的大少爷三小姐,即便夫人待大少爷三小姐视如己出,太夫人犹是觉得夫人苛待了他二人,是以夫人虽是主母,但在这府中却是……唉……”
“李嬷嬷,莫要再说!众所周知,母亲喜爱柳氏,对我这后来者不满是常理,然即便如此,她亦是我的母亲,我既嫁进侯府,便甘愿受这一切磨难!”项氏声色内敛呵斥道,李嬷嬷肥胖的身子一颤,慌忙跪地告饶:“夫人赎罪,老奴多言了!”
项氏长叹一声,道:“我敬你是娘亲身边的老嬷嬷,加之随我陪嫁到府中后一直尽忠尽职,此事便不与你追究,切记日后莫要再这般口无遮拦。”
“老奴知错。”李嬷嬷满脸凄苦磕头谢罪。
顾安年看着眼前这千篇一律的老戏,除了觉得讽刺,实在生不出其他感想来。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项氏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这般做戏,看多了,便觉得厌了。她知道项氏接下来要说什么,即便觉得无趣,却还是跟着剧本走。
脸上闪过不甘和愤怒,顾安年冷哼一声道:“母亲,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祖母也就罢了,顾怀卿与顾安锦凭什么也要你处处隐忍?祖母口口声声‘百事孝为先’,却纵容嫡长孙嫡孙女不将主母放在眼里,简直虚伪至极!”
顾怀卿与顾安锦对项氏一向还算恭敬,这不放在眼里一说,不过是顾安年顺着方才李嬷嬷那番话说的。李嬷嬷那番话,可不就是要误导她以为嫡姐兄妹对项氏不恭?
“年姐儿!”项氏大喝一声,随即又缓和了神色。将药碗在几上放好,项氏皱眉抚上顾安年的脸颊,柔声劝道:“母亲知你心中仍是不甘气恼,知你现在只是忍辱负重,但你要知晓,这府中不是聪明有傲气便能活下去的,能屈能伸,才是最要紧的。你听母亲一句劝,日和好好与你嫡姐长兄相处,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母亲是要让我去讨好那两人,向那两人摇尾乞怜么?”顾安年不屑道。
“傻孩子。”项氏摇头笑了声,柔声哄道:“母亲看出来了,你嫡姐十分疼爱你,你只需就暖枫园的事向你嫡姐道个错,她自会亲近你,又哪来的讨好一说?你与你嫡姐打好了关系,你嫡兄自不会与你过不去。到时你与他们走近了,要做何事不是更方便么?”
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这番话与前世的便无出入,顾安年眼光微闪,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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