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色淡泊、豁达,甚至还带着一丝儿浅浅笑意,说不出的雍雅端方。再看那安表妹,真是高下立判,怪不得把小叔气成这样。
“静山,安姑娘与你开玩笑,你吓她作甚,便是还惦记她小时候往你脖子里倒了三斗子雪,也不该这时候玩闹,看把安姑娘吓得。再及,我是信你的,不必因怕我误解而发作安姑娘。”程帛尧真不是圣母,这种话本来就没人信,她只是要展现一下自己和稀泥的态度。
今天这事若不成,安表妹的名节就得毁了,若成了也没她好果子吃,因为——李崇安不能有妾室通房,甚至不能在外眠花宿柳,否则他就得随时被自己踹掉。李崇安目前看来对她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安表妹今天注定是个杯具。
当然,如果安表妹能顺着她这句话就坡下驴,名节虽然坏了,却也可以在风波平息后寻户差不多的人家,还是可以风风光光嫁出去,毕竟事情已经有了个坦坦荡荡的说法。不管什么事儿,有层遮羞布总要好看一些。
但安表妹明显不肯顺杆爬下来,所以程帛尧就半点压力也无地继续满里戏谑,她本来就想袖手旁观看大戏,只是本着人道主意精神cos一把鲁仲连。本来就不指望人家领情,现在她正好手一摊,向众人表示她已经尽力了,她真正是程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出色闺阁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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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看,如程帛尧所愿,不少人暗暗点头,心中夸赞:“程国公不愧是有教无类之仁人君子,家中千金品性也是极好的。”
两厢一对比,安表妹更落下乘。
“姐姐……我,我……”安表妹说着就开始抹泪,然后一字一句可怜无比地说道:“我与表哥同居一室,虽也知姐姐……”
“安姑娘,我是家中独女,万不敢随意认妹妹,否则回了家中父亲要有口难辩的。”
人群中到底有人没憋住笑出声,这笑声像是会传染似的,持重点的只勾着嘴角,素来爽利地恨不能捂着肚子打滚才好,便是矛盾的闺阁小姐们此时也拿绣帕掩面而笑。京中人人都知,程国公家有悍妻,偏程国公喜欢到了心坎里,这都二十几年了竟半点儿没有红玫瑰变成蚊子血的苗头,竟恩爱得蜜里调油。再听这程姑娘调侃自家父母时那幸福圆满的样子,众人便是不为她这份急智,也为她这甜软的模样而柔和了神色。
其实说白了,程帛尧这时在表达一个态度——别扯上我,你有本事自己赖,没本事非要攀扯出我来,我只能给你个没脸。
于是安表妹又把重心转回了李崇安身上,不过她却遭受到了来自秦王世子妃的无情揣摸残。那叫红霞的丫头一找来,那丫头一看情况不对,虽不敢说明真相,却也一个劲装傻,只说自己一直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敢偷懒,这替女客引路的活儿可是一等丫头才能做的,她一个三等小丫头哪里敢捞这事儿。红霞倒是一推二六五了,安表妹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到最后“嘤咛”一声竟晕倒过去。
“败笔呀,你要不晕继续赖,碍着这么多人在场,你出身也不算太差,最后还是要给你留脸面的。可你这一晕,谁不知道你心虚啊,不知道在场的都是人精里的人精么。”程帛尧摇摇头,对安表妹的将来掬一把鳄鱼泪后,一点儿芥蒂也无地看着走过来的李崇安说:“你还是赶紧去向我爹解释解释吧,这安表妹也太……不足为惧了些。”
“尧尧,你就不能吃点儿醋!”李崇安灰头土脸,心里很不痛快,不为安表妹,为程帛尧从头到尾的路人行径。
“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连这点小花腔都堪不破,你就认便宜吧,挤一张苦脸给谁看呐。”程帛尧没告诉李崇安,有那么一刹那,很短很短的那么几秒钟里,她确实有些不是滋味,可离吃醋什么的还差着孙猴子一个筋斗那么远。
李崇安可惨地登门去跟程国公解释,这位大概解释完后气不顺,没隔几天城里有只言片语说起这事时,居然没半个字是对李崇安不利的。话里话外,只笑话那安表妹羊肉没吃成反惹一身骚,对安表妹的名节也只略过不提,大部分人是讥讽那位安表妹势利,攀高踩低之类的。
如果不是李崇安嫡亲的舅舅上门赔礼道歉,李崇安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安表妹。
经此一事,倒是可怜了程帛尧,平白无故得个“闺阁明珠”的诨名,一时间让她变得有那么几分炙手可热起来,这对她来说可真是天大的麻烦事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