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娘却是有几分意动,“墨雨,你可认得那老道!”
墨雨挠了挠头,这才摇头,“似乎在哪儿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槿娘低了头,继续想着这老道的话,无论如何,他能猜中自己做过数年的丫鬟,如果不是一眼能认出自己是白家的九小姐,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可见过自己的人屈指可数,偏自己身上这衣裳又不是平日穿的,头上也只是挽了个髻,要说那只见过自己一面之人,未必能认得出。
难道其中真有什么玄机?槿娘往路上看去,那老道和小童已然走的远了,融入了行人之中,再分不清,心里也就将此事压了下去。
摊子上的吃食很一般,连碗都是粗制的陶碗,比徐府下人房里的陶碗还要差上许多,碗边沾着厚厚的油脂。
槿娘道,“出门在外,不用讲究这些!”说着就拿起那油腻的陶碗喝起豆浆,看得绿柳和冬桃诧异不已,却学着槿娘的样子喝起来,墨雨心中点头,怨不得二爷这般重视奶奶,果然跟那一般的千金小姐不同。
在绿柳和冬桃的劝说下,槿娘好不容易用了半个素包子。只是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好吃东西,如今又是早晨, 绿柳只得又买了些包子带上,以防路上饥饿。
上了马车,墨雨拿了一只漆盒给槿娘,“昨儿二爷留给我的,说让我今日出了城就交给奶奶。”
描金雕花的漆盒,做工极为精美,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锁扣,却并未挂锁头,槿娘只轻轻一掰便打了开来。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些首饰,还有个信封。
槿娘先扫了一下盒子里的首饰,竟然全是赤金的,三朵桃花的金簪,玉兰花样的金钗,双层的掐丝镯子,里头坠了小金珠,还有程式各样的赤金耳坠。槿娘的心突然觉得有几分激动,她忽然想起徐陵送给她的那对赤金元宝耳坠,她一把拉住了绿柳,“我的首饰匣子可带了?”
绿柳点头,“都带了,奶奶说了,只带金银细软,我把家里的田庄地契,还有金银首饰全带上了!”
徐陵的话犹在耳边,“金子容易通兑,若是换银钱,再容易不过!”
墨雨在外头听了心里突然一颤,掀了帘子道,“奶奶,在外头这话可不能说,容易遭贼人的!”
绿柳一下掩了嘴,频频点头,槿娘却是难得的露出几分笑来,“我知道的,带了就好!带了就好!”
打开那信,里面是她的户籍,福建漳州长乐镇,还有一座宅院的地契和房契,以及当地的庄子和田地,除此之外,便是一叠银票,全是五两十两,全是隆昌号全国通兑的银票,大致数了一下,约有两千两银子。
考虑的这般周详,又提前作好了安排,巧儿的事情难道果真如绿柳说的,其中有蹊跷不成?可自己明明看到巧儿的衣衫被撕破,而那尖叫声也不是假的!
看着路边有个茶棚,槿娘便道,“到路边歇歇吧,我有话问你!”
墨雨不疑有它,停了车,去茶棚里要了茶水,又买了些点心吃食回来。
只是那点心极难吃,槿娘只一边端了碗喝茶一边低声问墨雨,“你昨天跟了二爷一整天?”
见墨雨点头,又道,“那你把二爷昨天办的事情跟我说一遍。”
徐陵的事情,一般是不能往外说的,可二奶奶不同,二爷说,出了城就一切都听二奶奶的,墨雨这样想着就开了口,“二爷平日里并不带,只是有时候会差我办些事情,昨天一早二爷就让我去宝盛楼,我去了那里取了这个漆盒,然后二爷又交给我一封信,让我放到漆盒里,今天交给奶奶。我打开漆盒吓了一跳,里面全是赤金的首饰。但二爷做事向来不合常理,就像上一回让我去黎家取了一个装着点心方子的匣子一样,我便将那封信放了进去,就是奶奶看的这个。”
原来徐陵早就打算好了,槿娘眉头轻蹙,“你继续说!”
“然后二爷就去了五皇子府,午后我陪着二爷去罗家雇马车,二爷雇了两辆,一辆是当天用的,还有一辆就是咱们坐的这一辆,是今天一早的时候用。”
徐陵还雇了另一辆马车?还是昨天就用上了,那是谁要出京?
槿娘犹豫着道,“你说午后,那二爷中午去了哪里?”
墨雨摇摇头,“不知道,二爷没有说!晚上去的醉仙楼,听说里面闹的很厉害,后来还打了起来,二爷出来的时候已经站不稳了,还是黎三爷把他送出来的!”
几件事情让槿娘心里有几分紧张,好像想起什么,却又一时说不上来,“二爷出了宫是不是没有直接回家?他去了哪儿?”
墨雨点头,“是!是去了五皇子的府上!”
答案昭然若揭,槿娘的心猛的沉了下去,那老道说的不错,果然是人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