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瑛讥笑为冠冕堂皇的官腔;但是这一次,她却分明感觉到这里头每字每句的分量,和贺兰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隐隐透出的一丝伤感,这让她仿佛窥见了一缕她从来不曾想象到的他的内心。
绯羽也露出微笑道:“正是。而且,总算成功保护那位老人家不用在古稀之年还受丧子之痛的打击。”
贺兰楚沉吟片刻,“我想她未必不知我不是真正的子平。”
“也许真的是这样,但是她到最后也不愿说破,那就证明她已经接受你的心意了。那么朕就来锦上添花吧!”左瑛的嘴角得意地一翘,“从明年开始,将所有在战争中成为孤寡的人普查入册,往后由朝廷供养,每年每人赐予五十石的给养。”
“谢陛下恩典。”贺兰楚转过身来,差点要磕头谢恩才猛然省起现在不是时候。
四人又开始边走边聊地走过一段郊野的大道,两边原来的楼房闹市,已经被大片的农田和零落的村舍所取代。眼前虽然不再是热闹繁华的景象,但是豁然开朗、视野辽阔,让人神清气爽。
这时候,从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喧闹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前方的路边有一座小庙,小庙外围着不少人,一些敲敲打打的声音从小庙里传出。
众人走过去,凑近一看,只见那座不过几十平米的小庙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村农的打扮,只留出了当中神像周围的一小片空地;小庙外的那些人也正是里面没地方站了才围到外面的。
左瑛个矮,挤在众人中间,除了重重叠叠的后背,什么也看不见,正在心里暗囧的时候,忽然觉得被人从身后一抱,轻松就坐到了牛背上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体贴的绯羽。
这下她看得清楚,小庙中央的神像下面设了个香案,两旁有四五人敲打着一些土制的乐器,香案前有个披头散发、身穿宽袍的男人在那里手舞足蹈、念念有词——难道就是俗称的“跳大神”?
“这位大婶,”绯羽低声朝旁边的一个围观群众询问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呢?”
那大婶回过头来打量了绯羽一眼,“你们是外乡来的吧?我们这里已经一个月没下过雨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会很影响收成。前两天凌晨,有人看见城北那头有行雷下雨的迹象,所以我们请来巫觋,为我们把水龙从城北引过来。”
城北那场雨?说的不正是圜丘中忽然从天而降、将大火浇灭的大雨吗?左瑛不由得若有所思地回忆起那一幕。原来这里已经那么久没下过雨,不事农耕的人对气象果然是不敏感。
“以在下看来你们请的巫觋学艺未精,是出来坑蒙骗钱的。”
一句故意大声说的话不光将左瑛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也引得大半间屋子的人都猛然回过头来瞠目而视。
左瑛也扭头看去,只见说话的那人,竟然是满面笑容的“八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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