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夜幕下的各色房屋被澹薄的雾霭笼罩,伴随着冷风阵阵呜咽,宛若幽灵古堡。
不死人找不到活人,但在黑光魔法的影响下杀意旺盛,只能拿身边的房屋建筑发泄,它们举起巨斧,化身拆迁队,开始大肆破坏。
古镇最外围的居民已经全部撤往教堂,仅剩余空荡荡的房屋院落。
这是安娜定下的计策,用建筑物拖住敌人,直到黑光魔法效果结束。
不得不说,安娜虽为一介女流,但巾帼不让须眉,还是有几分谋略的。
五分钟后,位于古镇外围的房屋出现了倒塌迹象,而黑光魔法的增益效果,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减弱,最终彻底消褪。
透过一根望远镜,安娜一直观察着小镇发生的一切,她见黑光魔法效果结束,显然时机已到,随即朝身后一挥手:“敲钟!”
教堂的古钟开始敲响,神圣的钟声磅礴而苍凉,响彻了整个特兰西瓦尼亚。
这是安娜和护卫队约定的信号,只要钟声敲响,伏兵就会杀出。
几乎听到钟声的瞬间,不死人军团竟是整齐划一地同时停手,纪律性强得令人心季,又给人以被操纵的提线木偶的感觉。
它们听到钟声,脸上浮现出掺杂着惊惧和愠怒的表情,纷纷抬起头来,朝着教堂方向望去。
只见各家各院窗户纷纷打开,有射击经验的护卫队战士靠着窗口,手持长短弓、强弩和猎枪,展开了疯狂的射杀!
一轮密集的攒射过后,几个不死人的身体当场被轰烂,苍白的腐肉和着浓臭的僵直四溢横飞,污染了脚下的地面。
眼见攻击有效,护卫队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他们还是第一次在与不死人的交锋中占据上风。
但安娜看着这一幕,盘踞在心头的阴影仍挥之不去。
不死人毕竟是亡灵生物,它们没有一般意义上的要害或弱点,对于普通人而言的致死攻击,打在它们身上恐怕根本取得不了多少效果。
当然,饱和式的攒射,直接将目标的躯体粉碎,还是能够将目标杀死的,只是投入和产出不成比而已。
顶着一轮攒射,不死人们也成功接近了护卫队坚守的阵地。背后即是亲人,也是家园,护卫队不能后退,也只能拿起武器,拼死一搏。
尸潮和人潮随即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背靠家园,护卫队爆发出了超水平的战斗力,竟然挡住了不死人的进攻,没有让敌人前进一步。
护卫队在战斗中所展现出的勇气值得称赞,可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双方的战损比为1比1,每当有一个不死人倒下,很可能就伴随着一名护卫队战士的阵亡。
可即便是死,护卫队们也不肯后退一步,每当战线出现缺口,便有人前赴后继的补上,以生命为代价维持着那脆弱而又坚固的战线平衡。
眼见攻势僵持不下,黑暗中传出了一声怒吼,无数乌鸦从郊外的密林中飞出,一袭黑袍的屠夫迈着沉重的步伐,踏足了这片战场。
安娜看着这尊强壮丑陋到极致的黑袍巨汉,心下不禁一紧。她掌握的情报中并没有这家伙的信息,难道它是德古拉最近才召唤出的怪物?
屠夫挥动骨质法杖,完成了一连串严苛的步骤,然后指向某位战死护卫队的尸体,只见一道黑光射出,正中目标。
在黑光的作用下,尸体已经翻白的眼珠竟在慢慢扭正,身体也在扭曲般蠕动了起来。它似乎是想挣扎着站起,但眼睛却失去了童孔和焦距,显得如死亡一般涣散无神。
这赫然是……
亡灵魔法!
以尸体为媒介,复活目标。
于是,一具新的不死人就此诞生。
新生不死人捡起佩刀,砍向了它生前的战友,势大力沉,毫不留情。
那人一脸错愕地看着对方,他分明是自己的发小!
昨天晚上,他们还曾举杯对饮,并怀念彼此被德古拉的黑暗势力所杀害的父母。
但现在…他竟然对自己举刀!
然而就在他错愕的瞬间,便已经失去了最好的闪避机会。刀锋狠狠斩下,一截小臂就此抛飞而出!
感受着手肘部位传来的断臂之痛,那人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这惨叫声如此凄厉,甚至压盖住了战场纷乱的嘈杂!
看着这一幕,屠夫发出了连串不断的沉闷吼声,这声音十分怪异,但显然是在表达欢愉的情绪。对它而言,玩弄死人与活人,让它们自相残杀,这是最令它感到愉悦的事情,没有之一。
新生不死人的出现,对护卫队的士气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他们没想到战死并不是最终的归宿,死后还要受人操控,不得安宁。
这才是亡灵魔法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操纵死者以为己用,而是令对方自相残杀,从而造成心灵上的污染。
在亡灵魔法的玩弄下,战线的平衡终于遭到了破坏,护卫队一方一退再退,甚至呈现出了崩溃迹象。
安娜坐不住了,再任由战事发展下去,特兰西瓦尼亚必将沦陷。她拔出一柄银制的左轮,朝着最前线的战场飞奔而去。
屠夫挥舞骨质法杖,又酝酿起了一团黑光。
它又要使用复活不死人的魔法了。
那种玩弄死者的极致欢愉,是它最大的享受!
而就在这时,一个快到极致的身影斜刺里杀出,瞬间掠过屠夫紧握骨杖的左臂。
而在那道身影掠过的刹那,屠夫扭曲歪斜的五官表现出了一瞬间的愕然,它看着自己的左肩,似乎有一只红蝶扇动着翅膀,翩翩落下。
这只红蝶是如此的美丽,让人不禁心生向往。
但紧接着,一道笔直的黑线在肩头部位呈现了出来,然后迅速扩大,最后整个断裂。
伴随着黑血喷涌而出,一截完整的手臂就此掉落下来。
好快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