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兼陌在太医院近三年,宫闱最是黑暗,这一点,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可是,他能够在三年都未曾投靠一人,除了张院判对他的照顾,更多的靠自己。以身作则、无贪无欲,对主子们恭敬有礼,对宫女下人也不会轻狂。
后来,因为李家和纪家先辈们的关系,他的确遵从父命给与纪家姐妹的照料,但是让他为他们所用,他还是不会应承的。
可是,也不知是不是运气问题,连续几次难关却被简昭仪帮助他躲过,而且还凭此机会,让他在太医院中如日中天。张院判曾告诉他,若不是他年纪甚轻,副院判之位他会替他保举。
今日宁昭仪明显的拉拢,让李兼陌苦笑不已。
他虽然没有成为简昭仪手中的刀,但是他知道他已经上了简昭仪的船,而且凭着简昭仪的手段,他心知自己已经下不来了。
皇后逝去,宁昭仪是登上后位的热门人选,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会同意。他可以尽心帮助一个人,但是自己也有底线,他不愿成为那些妃嫔们争权夺利的毒刀。简昭仪地位稳固,而且纪家和李家的关系不错,至少能够更好的保全自己。
“娘娘过誉了,为娘娘们诊治是微臣的本分。”
纪茗芙的神色稍缓,纪茗萱面无任何异色,宁昭仪依然带着微笑,本就没希望此时就拉拢他。
“本宫想要问问李太医,今日的脉案,你会如何写?”纪茗萱突然问道。
李兼陌低声道:“两位娘娘脉象康健。”不提安然香,这是要明哲保身了?
纪茗萱似笑非笑道:“李太医真是尽职尽责。”
李兼陌低下头去。
宁昭仪看着纪茗萱对李兼陌步步紧逼,连忙打圆场:“简昭仪,李太医这不是按照事实说话?你我就不要多生是非了?”
纪茗萱道:“本宫怎么是涂生是非之人,本宫还想着禀报皇上嘉奖将安然香点上的姐妹,默默付出是好,但是既然知道,怎可看着有功而不赏?”
宁昭仪听完,心中并不同意。做此布局的,定然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将此事捅出去,幕后之人只需稍微运作一番,就可以得到做事周全的好名声,另外还有照顾皇嗣有功的功德,想不让人高看一眼难。如果是继后的热门人选,还可以博取贤惠的好名声。再深入追究,想起她和简昭仪急忙招太医,宫内的人还会认为她和简昭仪思虑过重,气量狭小。
这于简昭仪的影响不大,可是于她就不好了,怎会让一个气量狭小之人担任国母之位。想到这里,宁昭仪突然生出一丝冷汗,莫不是这是幕后之人的后招?若是被发现了,拉下她也是一个妙招。
越想越心惊,宁昭仪更满意李兼陌明哲保身的做法,唯恐简昭仪逼着他将安然香的消息禀报出去,于是她好笑道:“简昭仪果真赏罚分明。”
纪茗萱故作没有听出宁昭仪的讽刺之意,轻声道:“这么说宁昭仪是同意本宫的观点了?”
宁昭仪心中微恼,见她执意要禀报皇上,于是她劝道:“这些终究是李太医的猜测,没有找到安然香,冒然说出去,总是不好!”
纪茗萱皱眉,宁昭仪道:“真要禀报,还是有物证为好,安然香如此珍贵,万一李太医判断错误,简昭仪岂不是害了李太医?本宫可记着李太医是负责简昭仪你的龙胎?”
纪茗萱听完之后,犹豫道:“李太医医术高明,他敢说出来,定然有保证……”
宁昭仪笑看向李太医,李太医低下头,此时他也知道简昭仪在逗着宁昭仪玩……
“李太医自己也不愿禀报,简昭仪……”
纪茗萱怒瞪着李兼陌,道:“你不确定?”
李兼陌说:“有九成……”
纪茗萱神色缓下来,九成,也就是说还有一成。
宁昭仪见有戏,道:“如果简昭仪找出安然香,得到了证实,那再说的话最好不过了。”
纪茗萱想了想,说道:“那就如此,你退下吧。”
李兼陌舒了一口气,行了个礼匆忙离去。
纪茗萱还是没有将事情放下来,宁昭仪淡笑,只在一旁喝茶。
纪茗芙看着这一切,没有插嘴,因为她也认为不禀报为好。禀报之后,反而容易被幕后人倒打一耙,没有禀报,一来不是还有个桑常在,若是淑妃不是幕后之人,不怕她不闹?如今后位空虚,桑常在的孩子对她有着莫大的作用,她怎会不闹?二来,桑常在和淑妃不闹,她们这也能以静制动,保持不败之局,她们稳了龙胎,幕后之人用了如此珍贵之物却还不能随意说出来,当真吃了小亏。
半个时辰过去,纪茗萱再次回了灵堂。
也许心中定下,虽然还是感觉有些不适,可是纪茗萱和宁昭仪都没放在心上。
桑常在看起来更加虚弱,这个时候她哭的少些。
到了晚上,在场的嫔妃早就疲乏了。
纪茗萱和纪茗芙以及宁昭仪都在偷偷注视着桑常在和淑妃,就看今晚了,明日官员命妇前来祭拜,这样大的场合,真闹出来就很难收拾了。
有脑子的人也不敢在那时候闹出事情,所以今晚就是淑妃和桑常在最后的时间,若是没闹,一是两人也知道了安然香的事情,二是这事情根本就是淑妃的支使。
众人在后殿歇息,纪茗芙一直跟着纪茗萱左右。
吃了一粒药丸,舒服了一些,她们身后突然传出惊叫的声音。
两人回过头,原来桑常在晕了过去,两人看见淑妃扶住桑常在在那儿呵斥着宫女传太医,所有的人都转身看了过去。
纪茗萱遥遥的和宁昭仪相看了一眼,均是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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