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乱葬岗子上捡来的孩子,你师傅姓侯对吧?外号神眼,捡了你后把一身的盗墓本事都传给你了,让你跟的姓,叫个侯七,因为你擅使洛阳铲,所以道上称你为铲子猴的,对吧?”
“政~政~政府!您老咋明镜一样滴,知晓的忒多呢!”铲子猴蹲着退了两步,拢着的手扶了下地。
“哼,我还知道,你师傅神眼帮着孙殿英盗的东陵,墓道就是你师傅测出来的,分了金银珠宝回来,不上三天被人下了药,一命呜呼了,临死前让你逃的远远地,对不?道上都传你毒杀的师傅,吞了财宝,到处追杀你,有这事吧!”
“你!你!你!究竟是何人!”铲子猴一脸的惊恐相,连连后退,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突然,佝偻的腰一挺,手中一缕灰白色的细线疾射向沟顶,“啪”的一声轻响,正中沟边上的一颗小柳树,双脚一点地,整个身子就起在了空中。
眼看铲子猴腾空就要逃脱,杨棒子左手一扬,“噗”的一声响,一块小石片打断了紧绷的丝线,身子跟着跃起,右手一把就攥住了铲子猴的脚踝,“你给老子下来吧!”扑通一下,铲子猴被甩在了地上。
“铲子猴,共产党不是孙殿英,也不是什么委员长,俺们没说要你的命,你慌什么!”冯大眼笑嘻嘻地看着地上惊恐未定的铲子猴。
“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铲子猴慢慢地坐起来,奇怪,背也不驼了,腰也不弯了,脸上的褶子都不见了,这么看,虽然瘦点,蛮清秀的一个小伙子。
杨棒子也奇怪呢,刚才怎么看都像个小老头的,这才多一会啊,成小伙了!瞪大了眼睛瞅瞅铲子猴,看看冯大眼,心说,这戏法变的好!
“你别害怕,你的问题俺们心里都有数,你师傅不是你毒死的,杨队长和你们说过,你们有罪也是咱自己人来断断,还轮不上小鬼子来祸害,你这些年东躲西藏的,没做啥坏事,盗了几个富户财主家的墓,俺们了解了,偷的钱财也大都送了穷人,这是义举!”
“政府咋都知道嘞?”铲子猴站起身来,拢着手又蹲下了。
“你师傅的事情,我慢慢再和你说,现在鬼子就在沟外,你这两天也瞅见了,八路军、共产党是真心的抗日和护着老百姓的,你要真能帮助我们,也是戴罪立功呢!”
铲子猴没再说话,其实他原本想诳下傻大兵,骗他们出了另一边的沟口后,他就可以借机钻洞子逃了。可眼下这八路不简单啊,不禁识破了他的身份,还道出了他心里挤压了多少年的那块心病,拿不定主意了!
沟里的水越来满了,眼看着就要漫上坡来,原来坐在靠下位置的队员们,纷纷起身向高处挪动,沟沿上哗哗的水流子还在不停地倾泻下来。
“好吧!俺领你们去藏身处!咋说咱都是中国人!不能见死不救让鬼子得了逞!”铲子猴说完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水点子。
冯大眼和杨棒子对望了一眼,杨棒子走过去大手一拍铲子猴的肩膀说:“娘滴!这才像个样嘛!”
西大沟其实是条斜着的沟,沟的一头在土岗子的东北侧不远,另一头顺着弯弯曲曲的沟筒子开在了西南方的坡地上。出沟口几十米就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土丘子,长满了齐腰深的荒草、灌木,这片土丘子地过去也是乱坟地,几次发大水后冲没了坟头子。
老百姓也忌讳这埋死人的地方,没人上这来开荒,年复一年,这里就成了狐狸、狗獾出没的去处。
队员们把重伤员们顶在头上,用手扶着,杨棒子要背郭家大小姐,人家死活不干,也和战士们一样,趟着齐腰深的水,在沟里跋涉。
清水大佐倒没有吃着这份苦头,他穿着雨衣,站在大道上,正等待着那些分散开来,四下寻找八路踪迹,皇军士兵们的消息。
东方的天上显现出一条灰白色的边际来,清水抬头看看依然乌云翻滚,大雨倾盆的天空,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心说快天亮了,如果再找不到什么线索,就派人返回西王庄去,换一批士兵来,他要不间断的搜寻八路。
这样的雨天,皇军的士兵是苦不堪言,同样他八路也是硬撑着呢。清水冷笑着,脑海里回忆起在关东追剿抗联的往事。他当年就是反复研究了抗联的战术后,专门训练了一批山地追剿特种兵,使擅长连续山地作战的抗联失去了优势。
整个外线又进行了合并居民区的强化治安运动,使抗联又失去了取得补给的渠道,慢慢地人越打越少,鬼子还一直撵着后面追,最后不得已,残存的人才撤到了苏联境内。
因为追剿有功,清水被连续的嘉奖升为大佐的,这次被冈村宁次点名从关东军调来,就是用于打击惯于运动战和游击战的八路的。
清水大佐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突然几个士兵急匆匆地向他跑来。
“报告大佐,前面发现一条深沟,有个士兵掉下去了,拉上来后说沟看着很长。”
清水眼前一亮!鼻孔翕张起来,他敏感地觉察到刚才消失的那股子八路就在这条沟里!马上下令集合队伍,准备进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