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死死掐住我的脖子,那一度我几乎无法呼吸。罗盘早就在我摔下来的时候掉在地上了,而我右手死死捏着那个酒杯,左手别扭的伸到包里,寻找着当初师傅给我的那块雷击木令牌,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这谢冬梅到底可不可怜了,我的小命还是比较重要的。越是着急想要找到,我就越找不到,我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意识也开始恍惚,耳朵里有种很强烈的共鸣声,就像有人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在你耳边狠狠敲了一下钢管的声音。事后当我回想起这种感觉,很像是喝大了,再来一杯立马就会倒地不省人事最后的挣扎那种感觉,唯一的不同是,喝醉了酒会大口喘气,此刻我却无法呼吸。
模模糊糊间,我看见胡宗仁挥舞着自己的麻袋,嘴里不知道在大声骂着什么,听上去跟在水里听岸上的人说话似的。于是我拼命抓着手里的酒杯和舌头,然后朝着胡宗仁伸去。我无法说话,但我希望他此刻能够明白,我是要他接过去,至于怎么处理就得随机应变了。而就在这个当口,我现了每个人身边拥有一个高智商的朋友是多么重要,因为这样就不至于在你垂死之际,分离暗示他,他却没搞懂你的意思。所以我渐渐觉得脑袋很疼,喉结下边本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我无法呼吸,可能快死掉的感觉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而就在我觉得快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的时候,胡宗仁突然懂了我的意思,一把抓起我手上的酒杯,然后拔腿就跑。
一瞬间我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就消失了,耳朵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还会嗡嗡直响,能够顺畅呼吸后,我忍不住干呕了好几下,吐出一点胃酸。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现我的手脚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得有点抖。胡宗仁接过杯子后就朝着靠近摆放谢冬梅骨灰这个架子最近的外围阳台跑去,那是因为外边有阳光,然后我听到胡宗仁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我还能拖住一阵,你快把上边的东西拿下来!
于是我知道,胡宗仁是在前头跑,而谢冬梅的鬼魂在后边追着。我不能浪费胡宗仁给我争取到的宝贵的时间,我立刻振作起来,再一次爬上梯子,抓起另一个酒杯放到口袋里,接着迅抱起那个骨灰盒,就三步并作两步跳下了梯子。
骨灰盒比寻常的要大,因为是按照棺材的造型制作的。所以我一个人抱着有些吃力,需要准备的香烛纸钱都还在下边,于是我大声对胡宗仁喊道,我拿到了,你在哪儿?然后我很快听到了好几声脚用力蹬踏地面的声音,胡宗仁没有回答我,我知道他可能现在也遇到危险了,于是我顺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现他瘫倒在地上,姿势大概和我刚才是一样,左手紧紧抓着那个酒杯,按在地上,他脸上很红,就是那种憋气很久的样子,他看到我以后,眼睛里很多血丝,太阳穴附近的血管都有点膨胀了其他,他用口型对我艰难的说了一个字:快。
顾不了这么多了,于是我放下手里的骨灰盒,但并没有把口袋里的酒杯拿出来。迅转身从楼梯几步跳跳到了楼下,也许是下楼的动静太大,门口那个工作人员停下正在玩手机的动作看着我,一脸狐疑。我没时间跟他耗费,于是直接冲出了内厅,一把从保安大叔的藤椅下抓起之前买的那一包香烛纸钱,接着不顾他在我身后的呵斥,迅重新上楼。
我知道此刻他们肯定在后边追了上来,所以时间对我来说是宝贵的。跑到胡宗仁身边,他已经开始有点翻白眼,我知道再拖下去,我可能真的要在这千秋堂里给他买个格子了。于是我趁着保安还没追过来,一把掀开盖在骨灰盒上的红绸布,用指甲刮开骨灰盒盖上的封条,然后用手掌用力侧面拍打了几下,就跟之前打开另一口棺材骨灰盒一样,打开了盒子。
接着我从买的那一包东西里拿出草纸短钱,顺着铜钱印撕开两头,一沓长方形的纸钱就被撕成了z字形,我捏着其中的一头,挥动的过程中把它们弄散,这样比较容易烧。我又马上摸出打火机,点着了纸钱,烧旺以后就把燃烧的纸钱丢到了骨灰盒里。
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你在干什么!”声音在空寂的骨灰堂里回荡着,我顾不上背后的呵斥,双手小指和无名指卷曲交扣,拇指食指和中指并拢,以我认为最快的度念驱魂咒,身后传来保安打算按到我的脚步声,我没来得及多想,一下子把包里那个酒杯中的头丝丢进了燃烧的骨灰盒里,再一个前扑,抓起胡宗仁手上的酒杯,把舌头也丢了进去。
舌头丢进去后,火苗突然变得很旺,而我也仿佛在耳朵里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声。没有舌头的那种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