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鬼位,又偏偏是个磨过刀的老水缸,水缸里还有活生生的鱼,这就非常不合理了。胡宗仁虽然鲁莽,但他并不是傻子。所以从他问田小姐的话里,我就知道他其实和我想得一样。当田小姐说那是几千块钱买来的时候,我和胡宗仁都觉得这女人花钱实在太舍得了,这种品相的水缸,撑死了卖一千块。
胡宗仁把屋子里闹鬼的原因和水缸占了鬼位的由来告诉了田小姐。从田小姐的表情上看,她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那没关系,反正她也没必要知道得那么仔细。胡宗仁告诉田小姐,这种情况下,先要确定这只鬼的来路,其次要改变这里鬼位上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们得把这水缸挪开,放上别的东西,再根据重新组合后的情况,给屋子里动点手脚。
我问胡宗仁,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是直接就挪开再问呢,还是先问了再挪开。胡宗仁说,还是先问问吧,眼下那只鬼虽然吓唬人,但还没害人呢,虽然出现是不合理的,但是把来龙去脉弄清楚,以免误伤好人…嗯…好鬼。
于是胡宗仁让我把罗盘凑到水缸边上查查,我现这水缸上的灵异反应比屋子里任何一个地方都强,这说明这个水缸果然就是这回闹鬼的根源。我把结果告诉了胡宗仁以后,他就对田小姐说,让田小姐到自己家的厨房,抓一小把米给他。田小姐不解地问,要米来做什么,胡宗仁说,这是要敬饭了,敬完饭,才问话。
田小姐很快就拿来了一把米,胡宗仁挑了几粒,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吐到了水缸里。米在水里很快下沉,里边的几条小鱼就争先恐后的吃了起来,胡宗仁就这么一粒一粒地喷着米,直到确保里边的每一条鱼都吃到了米,然后他就把八卦袋松开了口子,平放在水缸前面。接着从包里取出他那支自打我认识他以来就从未换过的猪鬃毛笔,沾了点水缸里的水,就在水缸四周好似行书般地书写起来,在确保第一个字还没有风干的时候,他已经围绕着水缸边缘写了满满一圈,使得这段字尾相连。
我知道这是他们瑶山的秘法,所以至于具体字的内容是什么我也没有打听过。但很明显,那是一段咒,道家的咒和我们不大一样,我们比较讲究实用,所以往往姿势就不那么好看,道家书咒的时候心里是要念经的,也就是说,一段咒文例如1oo字,那么在这1oo字从开始写到写完,刚好心里要念完一段,以达到施咒的人和这段咒的合一。甚至包括道家人书符的时候也是一样,并非草草照画就了事。道家的严谨我一向非常敬重,只是这些把式出现在胡宗仁身上的时候,始终看上去有点不和谐。
写完以后,胡宗仁又沾了点水,好似甩墨一样,把水都甩进了自己的八卦袋里,紧接着,以握毛笔的姿势,将笔尖距离水缸的水面大约一寸悬空着。而此刻我们都现,水缸里的几条鱼竟然都头朝着胡宗仁,并列竖着,在水面上飘着一动不动,我这时候才数清楚,是4条鱼,就像4根竖线一样,静静飘着。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胡宗仁耍出这样炫酷的手法,我要是少年时期就认识他的话,光凭这招估计就能泡遍天下美少女了。胡宗仁很得意地朝着我扬了扬下巴,开始问话。他问话的内容,大致集中在这样几个方面,一是这个水缸带来的鬼魂是什么身份,二是为因何而死,三是为什么留下,四是可愿离去。每问一个问题,四条鱼中的其中一条,就会摆尾游动,或浮起来,或潜下去,胡宗仁的笔尖始终跟着这条鱼的走势,以此来写完一个字。如此反复,折腾了能有接近半个小时,我看胡宗仁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估计是手酸了,才算完事。
问完以后,大家都对胡宗仁这一手感到很佩服,甚至包括我,我觉得此刻胡宗仁已经不像个道士,而像个变魔术的。胡宗仁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们,这是早年跟邢崖子师傅学的,他初见的时候跟我们一样吃惊,但后来渐渐明白了,这是在借由沾了水的笔、鱼、水缸里的水、因水缸而带来的鬼魂几者之间,相互形成关联,彼此成为媒介,而产生的一问一答。胡宗仁告诉我们,养鱼的人一般不会养单数,因为要成双成对才吉祥。而这水缸里有如果有六条或者八条鱼的话,那么浮到水面上来写字的,也只会是四条而已。我问胡宗仁这是为什么,胡宗仁解释说,因为这四条鱼此刻作为那个鬼魂和他之间的媒介,而动物尤其是人的情绪无非就只有喜怒哀乐四种,所以动起来的鱼不一样,也分别对应了这个亡魂的情绪,以此能够判断它的留下究竟是因为怨恨还是不舍。
我忍不住朝着胡宗仁竖起大拇指,然后问他,那这个鬼魂都说些什么了?胡宗仁对我说,你别着急,人前不论人,鬼前不谈鬼,咱们先把这水缸给挪开,我已经差不多知道怎么弄了,等把事情弄完以后,我再解释给你们听。